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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脚趟过女人河][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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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8 00:06: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赤脚趟过女人河
   

   
正文第一章
   

   
我承认自己是个天生的流氓,可是男人有几个不是流氓呢,当我把那些女人
   
压在身下,听着她们满足地发出不同的声音,我觉得我这个流氓当的好,起码我
   
可以给女人带来快乐,尽管爬起来以后,她们有的还是骂我流氓。我觉得一次畅
   
快淋漓的做爱,对男人和女人来说都是一种享受,至于为什么称这种行为为流氓,
   
我查查字典和有关的资料。
   

   
从流氓的含意上来讲,真的还挺复杂,有的指无职业的流浪者的,有的指不
   
务正业的街头混混儿,有的指调戏女的行为。有的人把流氓分成了职业,有政治
   
流氓、文化流氓、地痞流氓、阶级流氓等等。以前我一直没有认真地研究过,上
   
述的流氓和我们哪儿理解的不一样,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是支书张宝贵和妇女
   
主任李玉花的被捉奸在床,工作组的刘对长指着支书说:“没想到,你是混到革
   
命队伍里的一个流氓——流氓。”从此,流氓在我心里就根深蒂固地成了搞女人
   
的代名词了。
   

   
那年我十六岁,也就是从那天晚上,我第一次遗精。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搞妇女主任的不是支书,而是我自己,我趴在妇联主任略显肥胖的身体上,用力
   
地动做着,这时,刘组长进来了,用手指着我大喊着“流氓——流氓!”于是我
   
就流出来了,早晨起来,我偷偷地看我的裤头儿,湿湿的一大片,我第一次有了
   
自己的秘密。也有那天起,我从内心深处把自己定位在流氓的角色上,直到今天。
   

   
在村里,我们家的成分不好。我祖上是行医的,到了祖父那一辈,医术到了
   
最高峰,我祖父成了百里之内有名的医生,自然也给家里挣来了不少的金钱。旧
   
社会在乡下,有了钱第一个目标就是买地。当祖父从张宝贵的父亲手里把他家的
   
地都买过来时,土改开始了,张家划了个贫农,而我们家却成了地主,人民斗争
   
的对象。地给分了,祖父还要戴上大牌子游街。他老人家不理解,这世道怎么会
   
变成这个样子,一条白带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父亲从小跟着祖父学医,经历了这
   
场变数之后,再也不谈行医的事情了,他低头认罪,老老实实地当一个最下等的
   
地主,以改造自己的罪过,还包括替他的父亲戴着牌子挨斗。
   

   
我就生存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目睹了家庭由盛而衰的过程。自己也由以前
   
的受人尊重,让小伙伴羡慕变成了人人可以欺负的地主崽子。以前我走路,那怕
   
是在小胡同里,也尽量走在中间;现在走路,那怕是大路,也要蹭着墙跟儿走。
   

   
我吃进了别人的白眼儿,憋憋屈屈地成长着。
   

   
几年之后,我目睹了支书(应该是原支书)被拖上批斗台,任人打骂的惨景,
   
为自己成为一个流氓时刻担心着。因为我觉得流氓确实不是好当的,它需要付出
   
的代价太重;如果这件事儿真的是我干的,大家肯定要把我打死。于是我心中的
   
秘密一直保守着,就连最要好朋友李红旗也没说。他是支书的儿子,跟我同岁,
   
虽然我是地主崽子,但是他对我特别好,把我当成他的朋友。他父亲虽然被批斗
   
了,不当支书了,但还是党员,他的身份还是在我之上。我们俩的交往中,我对
   
他保存着一份感激。
   

   
我们那个地方成家都比较早,李红旗就说上了一个媳妇,是邻村的,他对我
   
讲,那个姑娘长得很好看,过年就要娶过来。他还悄悄地告诉我,他老爹虽然被
   
批斗了,但是还是和妇女主任有来往,治他的人是想把他赶下台,达到目的后,
   
也就不再管他了。这件事儿,是有一天晚上他起来上厕所,看到老爹也起来了,
   
他还以为老爹也上厕所呢,就等他上完了再出去。谁知他开了院门出去。李红旗
   
就悄悄跟在老爹的后面,眼瞅着他进了妇联主任的家门。这件事儿,他谁也没跟
   
说,只对我一个人说了。
   

   
我不知道李红旗告诉我这件事儿是什么意思,但从我的心里,我觉得既然当
   
流氓不是好事儿,支书(我总是还把他当成支书)为什么还要继续当下去呢,看
   
来当流氓的滋味能顶得上那些批斗和挨打,于是心理就想着有机会要当一当流氓。
   

   
当流氓可不是想当就当的,我这种身份,说个媳妇很困难,眼见得和我同龄
   
的人都相继结婚,可是我连个提亲的也没有,父母和母亲为此也整天唉声叹气,
   
我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不和他们交流,也不和其他人沟通,我变成了一个内向
   
的人,除了李红旗,我不和任何人来往。李红旗带给我的信息往往使更加沮丧,
   
他结婚了,他告诉我许多男人和女人的知识,他讲得很生动,很逼真,在他面前,
   
我总是嘴唇发干,不自觉地咽着唾沫。他走了之后,这此描述就在我眼前浮动,
   
让我晚上想入非非,经常在梦里实践,醒来更加欲火难熄。有时不自觉地泪水打
   
湿了枕头。
   

   
李红旗比我大几个月,第一次见她媳妇是他们结婚的那天。我作为李红旗请
   
的好朋友,参加了晚上他请来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的聚会。其他人都拉开了一
   
副闹洞房的样子,只有我安静地坐在一边,让喝酒就喝酒,让吃菜就吃菜,不时
   
用眼睛偷看一眼新娘子。新娘长得真是不赖,方头大脸的,眼睛也挺漂亮,那时
   
我还不会品味女人的身材,只知道看这个人的脸上漂亮不漂亮。喝酒过程中,有
   
一次我和新娘子四目相对的时候,她竟然笑了。这一笑让我心里一颤,女人的笑
   
竟然有如此的力量,像吃了一大口芥茉,上下一下子通了。别人喝了酒后开始胡
   
闹,我只在一边看,有一个哥们儿喝多了,抱着新娘子不松手,把新娘子憋得脸
   
通红,可是又不好发作。这时,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把那个家伙给拽开。
   

   
这家伙一看是我急了,冲着我直喊:“你这个地主狗崽子,敢拽我,今天我
   
非把你小子打残不可。”众人一见那小子恼了,赶紧把他拉到了一边。我站在那
   
里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有人过来拉了我一把说,你还不回家,想挨打啊。
   
我不情愿的离开了,当时想看新娘子一眼,但是我没赶抬头。当晚,我始终被新
   
娘子的那闪电一般的目光照亮着,整个夜晚成了白天,甚至比白天还要亮,在这
   
种亮光中,我自然是无法入睡的。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我发起烧来,一烧就
   
是三天,据我娘说,发烧的时候,嘴里尽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他们听不懂,也
   
不记得。
   

   
多亏我爹从爷爷那时学得的医术还没忘记,喝了几副草药也就渐渐好起来了。
   

   
从此以后,我出门更少了,除了去李红旗那儿(那是因为我管不住自己),
   
别的人我根本凑合。渐渐地我和嫂子混熟悉了,有一次,她问我:“你怎么不把
   
祖传的医术继承下来?”我回答:“我爷爷就死在这件事儿上,我爹为此发誓不
   
再行医,所以也不让我学。”嫂子说:“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老常话艺不压身,
   
学到手里本事是你自己的,能给人看病什么时候都能有碗饭吃。”我说:“回去
   
跟爹商量商量吧。”商量的结果自然是爹坚决反对,即使我磨破了嘴皮子,也无
   
济于事。再次到李红旗家去,我就怕嫂子问我学医的事儿,可是他偏偏见了面不
   
问别的,劈头就问:“你爹同意了吗?”我佯装不知道:“什么我爹同意了吗?”
   

   
她不依不饶接着问:“学医的事儿啊!”我被堵到了死角,只能破着头皮回
   
答:“我爹死活不同意。”嫂子一听有点生气地说:“你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
   
能让尿憋死呢,他不让你学,你自己不会看书,不会自己钻呢!”我一下子脸红
   
了,嘴上什么也说不出来,心里却也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老祖宗的本事继承下来。
   

   
我们家的医书毕竟有限,而且中医的实践性强,不是照本宣科那么简单,看
   
完了以后,我觉得自己还是什么也不懂。这时农村开始兴西医了,我想倒不如学
   
习一下西医。于是,我托人买了一本《赤脚医生手册》,专心致志地研究起来。
   

   
一开始,爹是极力反对,看我真的入了迷,心也就软了下来。有天晚上,爹
   
爹放下饭碗,把我叫到里屋,来开始传授我祖传的中医。什么往闻问切,各种脉
   
相,各种草药的配比,我记得都非常快,我爹说我天生就是干医生的材料。虽然
   
我爹已经不公开行医,但是一些老主雇还是经常找上门来。以前看病是他自己去,
   
他从来不收病人的钱,只管开药方,不管抓药。有时顶多喝人家几碗水,赶上饭
   
时在人家吃顿饭。我开始学医以后,爹就带我一起去。我总是躲在爹的身后,他
   
不让我上前,我不上前。每次都是他先摸完脉,然后再让我摸。于是我就有了摸
   
妇人手腕的机会,也许我真的天生就是流氓,对头病人的手腕,我也能浮想联翩。
   

   
它们有的滑腻如粉皮,有的柔软如丝棉,有的白如蛋清,有的暖如春风。我
   
一摸上女人的手腕,就会有一种不同的感觉。渐渐地,我又下了一个决心,就是
   
专为妇女看病,好在我们家祖传的医术也包括妇科。
   

   
有了一定的经验之后,我再到李红旗家,就主动给嫂子把把脉,嫂毫不犹豫
   
地撸起胳膊,把嫩白的手伸到我的面前,第一次,我有点紧张,旁边的李红旗和
   
嫂子一起鼓励我,我的手终于搭到嫂子的手腕上。我的手指虽然不抖,但心却在
   
不停地颤着,我不敢看嫂子的眼睛,也不也看旁边的李红旗。虽然那时我还没有
   
什么实质的想法,总觉得自己是个贼,在偷李红旗的东西。嫂子看我头上冒出了
   
汉珠,就安慰我说:“你别紧张,看错了也不要紧,嫂子支持你。”我结结巴巴
   
地说:“嫂子是不是晚上睡不好啊!”嫂子一听,脸红了,李红旗凑过来说:
   
“你小子还真行,你嫂子这段时间就是晚上总是翻来覆去,弄得我晚上也睡不好。
   

   
你看看她这个病能治吗。我故意买个关子说:“论说这个病没有什么办法可
   
治,但是我刚听我爹说了个方子,还没有试过,不知道行不行。”还是嫂子痛快,
   
她说:“你尽管开出来,我让红旗去抓药,吃吃试。”旁边还有点犹豫的李红旗
   
也符合说:“我明天就去,你小子跟我一块。”我也欣然答应了。“
   

   
说来也怪,吃了我开的药,嫂子说睡觉比以前踏实了。从此,我更加得到了
   
嫂子的信任,她那里不舒服就叫我去帮她看看。她也成了我的义务宣传员,逢人
   
就说我会看病,而且看得很好。渐渐地村里找我看病的人多起来,主要还是一些
   
上了年纪的人,他们不懂得西药,相信老祖宗的玩意。年轻的则多到乡卫生院去
   
看病,他们不愿意喝中药,太苦,太难喝不说,一个人吃中药,一家人跟着闻药
   
味。还是西医,吃点药,打两针,小小不然的病就好了。为了提高我的水平,我
   
把自己学西医的事儿跟嫂子说了,她非常支持我的想法,并通过老支书的关系,
   
让我到乡卫生院了学习一个月。在那里我学会了打针,一般头疼脑热肚子疼也知
   
道开什么药。回到村里,我就开始中西结合看病,上年纪的用中药的法子,年轻
   
用西医的法子,很快就得到了全村贫下中农的认可。经过现任村支书的确认,我
   
成了一名正式的赤脚医生。
   

   
正文第二章
   

   
人们都说,当流氓一般从偷窥开始,可我却没有这种机会。小的时候不懂,
   
懂得的时候我已经成了地主崽子。别人可是去听新房,我不敢往前凑,别人可以
   
扒墙头,我不敢,别人可以凑在一起说一些黄色的笑话,我不想参加。总之,我
   
想偷窥没有机会,对于男女之事,只有李红旗告诉我的那一些。如果非要说有什
   
么偷窥行为的话,我想我应该是从偷窥女人的屁股开始。
   

   
作为一名赤脚医生,我学会了打针,学会了打针也就掌握了让女人自觉自愿
   
地脱下屁股的权利。一开始,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在我面前还有点害羞,一说打
   
针要打屁股,她们觉得很不情愿,我也不着急,把注射器往盘子里一放,点上一
   
支烟等着。每每不等我抽完,她们就说:“咳!打吧,谁让自己有病呢!”于是
   
就甘心情愿地蜕下裤子,露出或圆或瘪或黑或白或黄的一瓣屁股来。我总是看也
   
不看,继续抽我的烟,让她们先晾一会儿,谁让她们不积极配合我的呢,我是谁,
   
我是赤脚医生,我让谁蜕下裤子谁就得蜕。看我吐着烟圈望着别处,好像是把她
   
们忘了样子,她们开始对我不关注她们的屁股感到失望。不关注屁股就是不关注
   
她们,不关注她们就是说明她们不值得关注,女人觉得不值得男人关注,心里肯
   
定不是滋味,表现出来的是一种不耐烦的并带着几分火气。“快点!”我知道,
   
时候到了,我不紧不慢地取出一块酒精棉球,一点点地在女人的屁股上擦着,擦
   
着,酒精是凉的,屁股是热的,这时女人有了第一种感觉,凉!消完毒,我一只
   
手要按住女人的屁股。一般情怀下,打针时只需要用两个手指按着就行了。我从
   
不这样敷衍了事,我总是把整个手掌都捂到女人的,这不只是因为我是一个新手,
   
而是因为我喜欢这样。这时我就给了女人第二种感觉,温暖。我的左手捂着女人
   
的屁股,右手举着注射器,做瞄准状来回晃几晃,然后狠狠地扎下去。我和针头
   
让女人有了第三种感觉,插入——疼!推药——一个看似简单的过程,里面却藏
   
着弦机。推得太快,疼得厉害,推得太慢,延长疼痛的时间。在一般大夫打针,
   
推药的速度根据药来,而我是根据屁股来,男人的,或者是讨厌的女人,我就推
   
得很快;漂亮的女人,喜欢的屁股,我就尽量慢点推,并且另一只手还会配合着
   
轻轻地揉,保证让女人感到非常舒服,不知不觉中就把药推到底了。所以对我的
   
打针技术,就有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一种说我打针的技术特别好,一点都不
   
疼,另一种是说我的技术太差,不是一般的疼,具体什么原因,只有我自己心里
   
明白。这时,我就给了女人就第四种感觉疼中有痒。到了拔出针的时候了,我又
   
拿起一只棉球,贴在针头上,用力一提,针出棉球堵针眼儿。然后,我洗针头和
   
注射器,她按着屁股,我们谁也不看谁,各自忙自己的,第五种感觉就出现了,
   
一种释放后的快感。这时我还没有一点性经验,不知道去想屁股前面的事儿,只
   
把打针的过程当成了一次性完成。
   

   
现在看来,我的文化水平太低,如果从那时起,我就开始进行女人屁股的研
   
究,早就应该能出几本专着了,肯定比现在的性学家们研究要深入,因为我的实
   
践经验要比他们丰富,而且有些东西,是语言是无法传递的。现在的研究多数是
   
机械的解剖,对真情实的体验少得可怜,也就多数是从人的生理角度研究,很少
   
从情感反映方面入手。有些寡妇、光棍号称自己是性学专家,提倡性这性那,让
   
我觉得真是好笑。
   

   
我第一次接触嫂子的屁股,我被惊呆了。我在村里见过那么多人的屁股没有
   
一个像她的那样,看起来圆滑,摸起来柔软,手一接触,就不想松开,甚至于我
   
的手捂着的时候,竟忘记了晃几晃注射器。嫂子还以为我手生,鼓励我说:“别
   
紧张,我不怕疼。”我被她这一说,脸红了,草草地晃了两下,用力地扎了进去。
   

   
我的两只手配合,一手只推药,一只手轻轻的揉搓。嫂子没有吆喝,我把针
   
拔出来,没让她自己捂着,我用药棉按住,心嘣嘣直跳,脸上冒出了虚汗。嫂子
   
趴在炕上,有点着急地催促我:“快点打,我不怕!”我这才松开手说:“已经
   
打完了。”嫂子惊讶地提着裤子,一边说:“我还没有感觉呢,怎么就打完了!”
   
我吃惊地看着她:“怎么会没有感觉呢?”她解释说:“我是说没觉得疼,你到
   
底给我打上没打上。”我说:“打上了,你看针管里没有药了。”嫂子看了看我,
   
笑了:“你的技术还真不错,真是一个干赤脚医生的好材料。”我笑着说:“还
   
不是嫂子的鼓励,要不然,我还是那个缩手缩脚的毛头小子呢。”嫂子说:“还
   
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我也只是看着你无所事事,想帮你个忙。”我说:“嫂子
   
帮忙可要帮到底,以后打针我承包了。”我本来想说屁股我承包了,没有说出来。
   

   
嫂子爽快地说:“这个没问题,你打针技术这么好,我就交给你了。”她转
   
念又一想故做生气地说:“你小子是不是盼着我生病啊,怎么老是想着给我打针
   
呢?”
   

   
我赶紧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能送嫂子打针我非常高兴。”她也一下
   
子笑了:“逗你玩的,人怎么能不生病呢,这不是盼不盼的事儿。”
   

   
那个时代可不像现在,女人的屁股满大街贴得都是,什么电影、电视,不露
   
点出来就没人看。那时候女人都封建,整天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想偷看,只有一
   
个途径,那就是女人上厕所的时候。村里也有几个半大小子,没事儿总想偷看女
   
人的屁股,看完之后,互相交流,谁的黑,谁的白,谁的毛重。也有被人抓住的
   
时候,轻则挨顿臭骂,重则还要被打一顿。为此,同为成分不好的刘四还受过一
   
次冤枉。一个小媳妇上厕所,有一个半大小子偷看,媳妇发觉了,提起裤子就往
   
外走。半大小子及时跑了,正好刘四走到那儿,媳妇照着刘四就是一巴掌,然后
   
破口大骂,正好有两个民兵赶到,当时就把刘四押到大队部,晚上进行了批斗会。
   

   
刘四有口莫辩,别人也不会听他的辩解,那个半大小子一看这阵势,也不敢
   
站出来承认,刘四就成了全乡二流子(流氓的别称)的典型,层层进行批斗。在
   
村里,他成了过街老鼠,男人看了想骂就骂,想打就打,小孩子则跟在他被后扔
   
土坷垃,姑娘媳妇见了老远就关上院门。大家都认为这个人不可救药了,为此,
   
他一辈子也没说上个媳妇,成了有名的老光棍。如果当年那个当大小子永远不说
   
的话,也许刘四得冤枉一辈子。改革开放以后,那个半天小子靠着邪门歪道竟然
   
混了农民企业家。有一次,他喝醉了酒流着眼泪对大家说他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
   
就是刘四,就把当年的事儿对大家说出了。当时在座的有一个刘四的本家,当天
   
晚上就跟刘四说了。刘四第二天一早就找到这个小子,他头天晚上虽然是酒后失
   
言,但对当年的事儿还是承认了,他说他对不住刘四,他要用实际行动补偿刘四。
   
他说话算话,当天带着刘四进城,给他买了一身新衣服,又请刘四好好吃了一顿,
   
然后把他送到了某洗浴中心,让他彻底风流快活一把。没想到,可能是刘四年纪
   
大了,也可能是他从来没见过女人太激动,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刘四当晚竟然死
   
在了一个小姐的身上。这一下子成了当地的新闻,洗浴中心被迫停业整顿,那个
   
小子也不再承认刘四的事儿。所以,刘四的死,更加证明了他是实足的流氓,并
   
没给自己洗清多年的冤枉。
   

   
当了赤脚医生,我就不用下地干活了,队上依旧给我记工分,看病也只收药
   
钱,没有其他的费用,我从公社卫生院提多少药,就往上交多少钱,中间一点利
   
润也没有。我也不想多赚钱,现在是穷人的天下,没有人敢说自己富有,只要能
   
吃饱饭,就是好样的。村里有很多成分好的人都羡慕我,有人甚至跑到支书那里
   
要把我换下来。那时,支书他娘正病着,我一天两次去他家里打针。老太太挺喜
   
欢我,她说:“从嫁到这个村里来,就吃你爷爷的药,你爷爷可是个好人啊,可
   
惜这世道……”一说一这里,支书就截住说:“娘,当说的说,不当说就别说。”
   

   
支书他娘就不说了,停了一会儿,她还是憋不住,又说:“可惜你爹是伤透
   
了心,所以他死活不行医了,你接着你爷爷干正合适,而且你还学会了西,将来
   
肯定比他们有出息。”在老太太的唠叨中,我用开水洗着针头针管,一遍遍,像
   
小孩子刺水一样。也许是因为这个老太太对我很和善,也许是因为她是支书的娘,
   
面对着她那又老又丑的屁股,我没有像对待其他不喜欢的屁股那样,让她疼得半
   
天捂着屁股。而拿出了我最好技术,在老太太的说话的时候就打完了。老太太又
   
把我这打针的技术夸奖半天,说我比县医院的大夫打得都好。所以在那些人提出
   
要换我的时候,支书没说话,老太太先骂上了,弄得那些家伙灰头土脸的跑了。
   
从这点上,我得感谢这个老太太,感谢老太太还得从我爷爷哪里开始,祖上积下
   
的荫德,给我们后天留下了福祇.我对自己的父亲也多了几分尊重,没事儿愿意
   
听他讲中医中药,甚至他小时候跟着他爹学徒的故事我也愿意听。
   

   
正在我为自己能成为一个赤脚医生暗自庆幸的时候,李红旗要去当兵了。
   

   
正文第三章
   

   
李红旗去当兵了。那几年,断不了有上边到农村招工、招兵什么的,村里有
   
点出息、有点文化的都走了。大家首先是当兵,因为当兵复员后可以安排工作。
   

   
所以一般能当上兵的不但身体要好、成份好,还得有点门路。当兵本来是不
   
要结婚的,可是李红旗有一个伯伯在县城里工作,有门路,愣是把他给弄出去了。
   
对于这样的消息,我一般听了之的心里不滋味,眼看着别人都跳出了这个穷村子,
   
可我还当老老实实当自己的农民,虽然是赤脚医生,但还得拿工分,刚刚能混上
   
口饭吃,一辈子只能老死在这块土地上。
   

   
李红旗的走得前一天晚上,把我叫到他家喝酒,喝到最后,他拉着我的手说
   
:“玉成兄弟(我的名字叫牛玉成),哥哥出去当兵是好事儿,可是我就是放心
   
不下你嫂子,他可是个馋嘴的猫(他说着指了指外面,我明白他指得是自己的父
   
亲),我这一去好几年,唉!”我说:“哥哥放心,我一定勤来照顾嫂子,这件
   
事儿就包在我身上。”本来我的情绪并不高,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觉得李红旗确
   
实对我不错,他走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于是两个放开酒量,你一杯,我一杯,
   
那晚,我们都喝醉了。最后,我是怎么回得家,自己都忘记了。
   

   
第二天,村里敲锣打鼓地送新兵,我一直在家蒙头大睡。一是因为确实喝多
   
了,二是这样的场合,我一般不凑热闹,眼瞅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走了,留下我一
   
个地主崽子在农村。按我的理想,根据我的文化,我怎么也能当个国家干部,最
   
不济也能当个正式医生,可我这种身份,不被拉出去整天挨头就高兴得不得了。
   

   
一想到这些,我就自己爬在床头上伤心地掉泪。有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那是胡说,男人的哭同样也是一种武器,刘备的哭可以争得一分天下,我的哭也
   
打动过不少女人。
   

   
李红旗走了之后,我经常去嫂子那儿。在她屋里也撞到过几次她公公,不过
   
他一见我来,就尴尬地走开了。按照我们那里的风俗,老公公是不能随便进小儿
   
媳妇的房间的,而我作为一个小叔子则随便,不会有人说闲话,所以,老头儿一
   
见我去,就不好意思的走开了。我不得不佩服李红旗的判断力,常言说知子莫如
   
父,我看是知父莫如子。不过,我倒是很想和这个老流氓谈谈,我想当流氓的想
   
法应该算是受他的启发,我很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当上真正的流氓。好几次,当着
   
嫂子的面,我没法开口,又不能无故跟着他出去。再者,我也知道流氓不是什么
   
好话,我要是直接问他,他也不会告诉我,说不定还要骂我一顿,或者揭发我,
   
让群众对我进行斗争。于是,我把这个念头暂时放下,一心一意地陪嫂子说话。
   

   
久而久之,我一天不到嫂子那里坐就觉得心里跟有事儿似的,吃不香,睡不
   
宁。
   

   
有一天,我到邻村去给一个病人看病,回来已经是傍晚了。这时,突然上来
   
了云彩,一道闪电,一声雷鸣,雨说下就下,大个的雨点就往身上砸。我受下意
   
识的驱使,直接往嫂子家里跑去。
   

   
嫂子正一个人坐在屋里,看着外面的天气,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我赶紧放下
   
行医的布包,跑到院子里,帮她抱了一些干柴到屋里。她拿过来一条毛巾对我说
   
:“红旗在家的时候,都是他干,我自己想不起这些来。”我说:“他把你托付
   
给我,以后就我来干,这些已经够明天一天用的了。”外面的雨渐渐下大了,我
   
们相对坐在黄昏的黑暗里,彼此能感觉到对主地注视。是我先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拿起布包对她说:“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她赶紧站起来说:“别!我
   
怕打雷。”我犹豫着放下布包,她对我笑笑说:“晚上我给你擀面条吃。”我一
   
下高兴起来,溢于言表地说:“我帮你烧火。”于是我们两个分别干起来,她和
   
面,我往锅里放好水,点着火。干柴噼噼啪啪地燃烧起来,火舌在灶堂里舔着锅
   
底,随着风箱鼓出的风起伏着,我的心也像灶里的火一样,忽高忽低,忽明忽暗。
   

   
一会儿,水开了,嫂子的面条也擀好了。那细长的面条托在嫂子手里,软软
   
柔柔的,被滚烫的开水所接纳,几经沉浮,终于漂在水面上。
   

   
面条盛出来了,一人一大碗,我放下炕桌,嫂子还拌了个黄瓜。我们两个面
   
对面地坐着,我看了她一眼,她脸红了,低下头儿说:“快吃吧,凉了就会糗的。”
   

   
我也低下头开始吃起来,我觉得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不想一下子吃
   
完,我一根一根地挑起面条,然后用嘴使劲往里一吸,呲喽一声吸进嘴里。嫂子
   
一看笑了:“第一次见人这样吃面条,像个孩子似的。别舍不得,吃完了锅里还
   
有。”
   

   
我说:“嫂子擀的面条好吃,舍不吃得太快。”嫂子说:“什么时候学得嘴
   
这么甜了,像抹了蜜似的。”我说“有蜜也是嫂子抹得。”“我才不给你抹呢,
   
有蜜我还留着自己吃呢。”嫂子给我夹了些黄瓜说。我看了她一眼说:“如果嫂
   
子真的想吃蜜,我还真能弄得到。我到马家庄去打针的那家就养着蜂,下回去给
   
他家要点。”嫂子一听,瞪大了眼睛说:“真的,我听说蜜水比糖甜,可就是从
   
来没尝过。”看着她那充满向往的样子,我想逗逗她说:“我给你拿蜜来,嫂子
   
拿什么好东西给呀?”嫂子倒也大方,她往屋里环顾一下说:“看看这屋里,喜
   
欢什么随便拿。”我摇摇头说:“这些东西我可不敢拿,红旗回来了还不得跟我
   
打仗啊。”“那你想要什么?”嫂子看着我问。我说:“我喜欢嫂子……”我本
   
来想说喜欢她的屁股,可是又觉得这样说太直接,肯定会被嫂子骂的,就改口道
   
:“我喜欢给嫂子打针。”嫂子听完,乐得把挑起的面条放回碗里,好半天才说
   
出话:“上回我就说你盼着我生病,看来是真的,你是不是看到谁都想给人来一
   
针啊!”我认真地说:“我在研究屁股。”嫂子又笑了:“屁股有什么好研究,
   
吃着饭说这个,还能吃下去吗。”我说:“好吧,吃完饭我再给你讲。”接下来,
   
我们吃饭就快起来,我也不一根一根地吸了,三下两下把面条吃光。嫂子又把锅
   
里的盛给我,我也不客气,吃完了一抹嘴,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自己圈起了旱烟,
   
抽了起来。收拾完碗筷,她拿出茶壶,沏了壶茉莉花茶。她坐到炕里面,我坐到
   
炕沿上。这时外面依旧雷声阵阵,震得煤油灯的火苗直晃。我心想,如果这雷一
   
晚上不停,我真的在这儿陪她一晚上吗。
   

   
我低头喝着茶,随手又卷了一个喇叭筒,摸出烟荷包一点点往里倒旱烟末。
   

   
嫂子看着我这娴熟的动作,对我说:“给我也卷一个。”我说:“你不是不
   
会抽吗。”她说:“你哥不在家,没人的时候我自己也卷来抽,现在还真有点上
   
瘾了。”
   

   
我把卷好的烟递过去,又摸出一盒洋火给她点上。她虽然是这么说,第一口
   
还是呛了一下,咳了半天。我说:“还说自己会抽,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抽烟
   
要顺着呼吸,吸气的时候把烟吸进去,呼气的时候把烟再呼出来。就像这样。”
   
我也把另一支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来。嫂子也学着我的样子,果
   
然吸得自如多了。这时嫂子忽然问我:“刚才你说研究屁股,怎么个研究法。”
   
我说:“我说出来,嫂子可别笑话我。”嫂子对我点点头儿。我打针的过程给女
   
人五种感觉,开始给女人的屁股分类。我说“女人的屁股可以分为四类,一类是
   
青春型的,绷得紧,有弹性,二类是少妇型的,手感不错,弹性稍逊一点;三类
   
是中年妇女型的,弹性没有了,有点稀松;第四类是老年妇女,屁股就开始耷拉
   
了。”
   

   
我说这些时,不敢看嫂子的眼睛,怕她中间截住不让我再说下去,没想到,
   
嫂子并没有打断我,这让我有了几分勇气,我接着说:“在青春型和少妇型里,
   
还可根据颜色、胖瘦进行分类。”我还想继续往下说,嫂子把话截住了:“你这
   
哪是给人看病打针,简直是偷看人家的屁股啊,如果把这个公布出去,看哪个女
   
人还找你打针。”我一听慌了,赶紧求饶:“好嫂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你兄
   
弟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就是偷看一下屁股,还只能看半截。好
   
嫂子,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了……”嫂子看我真的害怕了,就笑着说:
   
“我是逗你玩的,你这么相信我,我还能给你说出去。不过……”她稍微一顿,
   
接着说:“怨不得你说喜欢给我打针呢,我可让你看了不是一回了。”我知道嫂
   
子其实并没有生气,就大着胆子说:“因为在我接触过的所有屁股中,嫂子的最
   
好。”
   

   
她不解地问:“怎么个最好法,说给我听听。”我说“嫂子的屁股首先是白,
   
像新蒸的白面饽饽一样,见了就想咬一口。其次是软,这种软不是单纯的软,软
   
中带弹性,让人的手碰上就不想离开。第三是味道好,我看到它,就有一股香气
   
扑上来,闻了还想再闻。”嫂子伸手打了我一下,很轻。我想她当时肯定脸红了,
   
她假装生气地说:“一个屁股让你说得跟一朵花似的,赶明儿你娶了媳妇,好好
   
地自己研究吧。”我叹了口气说:“我这一辈子恐怕也没有这样的福气娶到像嫂
   
子这样的媳妇,我现在真有点妒忌红旗哥了。”嫂子说:“我有什么好的,一个
   
家庭妇女,跟其他的农村老娘们没什么两样。”我也上来了犟劲,瞪着眼睛说:
   
“我就是看着嫂子好!”嫂子一看我急了,就说:“我好,我承认我好!”我甚
   
至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在她小心翼翼挣开的时候,我才感觉到。
   

   
正文第四章
   

   
一阵狂风,刮开了屋门,把屋里的灯也吹灭了。一道闪电划开了夜空,可能
   
照到了我的脸,嫂子说:“你怎么有点紧张。”我说:“没有,我紧张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在蹦蹦地跳,脸上火辣辣的。为了让自己放松
   
下来,我关上了屋门。嫂子说“插上吧,省再刮开了。”我回到嫂子身边,往炕
   
上摸洋火想点上灯,一把摸到嫂子身,我觉得嫂子一颤,其实可能是我颤。我没
   
有摸到洋火,却握住了嫂子的手。我再次感觉到她的颤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嫂子,你冷吗?”嫂子没有说话,我顺势坐在的旁边,我们听到了彼此的心跳,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和一个女人坐得这么近,甚至她的呼吸我都能感觉的到。我终
   
于摸到了洋火,点了好几下才划着。油灯下,嫂子已经涨红了脸,她见我看她,
   
就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你既然这么喜欢嫂子,嫂子就让你摸摸。不过得吹熄了
   
灯。”
   

   
听了这话,我本来已经紧张的神经,更加紧张了,我竟然连续吹了好几下没
   
把灯吹灭,最后把嘴凑到跟前才勉强吹熄了。嫂子已经缩到了炕里面,并自己解
   
开裤子,露出了半边屁股。我还不知道,就往炕上摸,我的心嘣嘣直跳,当我摸
   
到那柔柔的一团的时候,几乎是趴了上去。嫂子说:“你去把门插上吧,别有人
   
来了就不好了。”我说:“刚才你不是已经让我插上了吗!”嫂子说“再去看看,
   
插结实了没有。”我听话地又去把门插了插,回来也干脆脱鞋上炕。这次我镇定
   
了许多,习惯地左手先伸过,像打针一样捂着,我闭上眼睛,回忆着她屁股的样
   
子,轻轻地揉着、捏着。我的右手又去把她的裤子往下蜕了蜕,捏住另一个屁股。
   
嫂子说:“你的手好热啊!”我说:“我可以亲一亲你的屁股吗。”嫂子说:
   
“我先放个屁,你揉得我直想放屁。”我说:“去你的!”并在屁股上轻轻拍了
   
一下。
   

   
然后,我伸过头去在她的屁股上亲吻起来。她在我疯狂的亲吻中开始嘴里哼
   
哼起来。嘴里还小声喊着“要我!要我!”当时我真的很傻,以为她是在喊“咬
   
我呢”,我不敢太用力,轻轻地咬着她的屁股。这时,她的手开始摸过来,她在
   
找我的下身,一把抓住了我的命根子。这时,我才有点无师自能地主动脱掉衣服。
   
然后又帮她也脱掉,两个人赤裸地面对着,我把她的身子搂在怀里,在她的引导
   
下,我好不容易才进入她的体内,没几下就泄了。我搂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她也把我搂得紧紧的。我们都没说话,她趴在我怀里,开始亲吻我的身体,不一
   
会儿,我又硬了。这回我主动地把她压在身下,像个男人似的(我觉得自己今晚
   
才真正地成为了一个男人)或者准确地说,像个流氓似的,享受着作为男人(流
   
氓)的快乐。在我享受的过程中,我发现她也在享受,她的嘴里一开始哼哼叽叽,
   
后来我觉得她想大声的喊叫,所以自己咬住被子的一角,咬得很紧,她浑身颤抖。
   
我也加快了速度,和着她的节奏,最终把彼此推向高潮。这回是她搂着我不松手
   
了,她像一条蛇一样缠绕着我,让我透不过气来。我说:“我想抽烟。”说着,
   
我把两只手抽出来,去摸烟荷包。我耐心地摸索着把烟卷好,摸出洋火,嚓地一
   
下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我想当时我一定很得意,得感
   
谢这场雷雨,他把我从一个毛头小伙了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身边这个女人帮
   
我打开了一扇门,我对她只有感激。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又凑过摸我的命
   
根子。
   

   
我想,男人长这个东西就是当流氓用的,也是天生给女人长的,不让女人玩
   
让谁玩呢。尽管中医上说男人不能过度,可是我这么年轻,又是第一次,偶然放
   
纵一下也没关系。那天晚上,我也记不清弄了几回,总是睡着了又弄醒,反反复
   
复,第二天我走路都直打晃。
   

   
为了不让外人察觉,天不亮我就从她家出来了,回到家门口推了推,好在没
   
插门。那个年代真是夜不蔽户,路不拾遗,所以经常不插门。再者,家里也确实
   
没什么好偷,除了能将就吃上饭,再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爹还是听到了动静,问
   
了一声,我说下雨病人家里留我,我早早地回来了。回到自己的屋里,我倒头便
   
睡,第二天,娘叫我好几遍我都没起来。
   

   
自从和嫂子有了那种关系,我反倒不像以前那样天天去了。一是觉得不好意
   
思,二是怕外人看出来,这就叫做贼心虚。很长一段时间,我心里觉得很对不住
   
红旗,他把年轻的媳妇交给我照看,我却自己先做了贼,等他回来,我还有什么
   
脸见他。我一连四五天没去,终于被嫂子堵到一个墙角上,她生气地说:“你这
   
个没良心的,干了一次就把嫂子甩了。”我赶紧辩解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觉得对不住红旗哥。”嫂子不依不饶:“这个时候想起来对不住你红旗哥了,早
   
干什么去了。”我被她说的无言以对,只好低着头说:“我知道你对我好,今晚
   
我一定去,还要带上蜜去。”嫂子这才高兴起来,小声地说:“晚上,我给你做
   
好吃的。”我也激动起来,当时就想搂搂她,可被她推开了:“让人看见,晚上
   
让你搂个够。”
   

   
当天晚上,她给我包了饺子,还热了一壶酒。天一黑我们就插上门,两个人
   
干脆脱光了衣服,搂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吃饺子,兴头儿上来就做一把,也
   
别有味道。期间,我担心地问她:“如果你怀上了可怎么办呢?”她好像早就想
   
好的似的说:“跟了红旗两年多也没怀上,我不信你的家伙就那么厉害。万一就
   
是有了,咱就往那个老东西身上推,反正他儿子走的时候就不放心他。”我一听
   
有点发愣,不知道她怎么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我
   
当了流氓,还是她当了流氓,应该说都是流氓。见我发愣,她又说:“我想好了,
   
过两天给你说个媳妇,你成了家,别人就更不会怀疑了。”我一听说媳妇,说着
   
反驳说:“我就要嫂子,说什么媳妇啊!”她说:“你这个傻瓜,你可不能明着
   
要我,这叫破坏军婚,要法办的,最好还是我们暗中来往,这样不更好吗。”我
   
听她说得也有道理,就随着她说:“一切由你安排吧,我听你的。”
   

   
两个月后,我的婚事和嫂子怀孕的消息一起在村里传开了。由于我们事前做
   
好准备工作,大家都认为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是她老公公的。这期间,嫂子故意当
   
着外人的面请老公公晚上到她那里去吃饭,她公公有请必到。为这事儿,妇女主
   
任还跟她公公吵过一架,闹得全村纷纷扬扬,几乎都认为这个老公公扒灰成功,
   
永远把他定位到流氓上。其实,真正的流氓正在准备着自己的婚事儿,这时,我
   
不得不佩服嫂子的心计。她公公好象还蒙在鼓里,不知道一盆大粪正浇到他的头
   
上。具体是怎么对付这个老公公的,嫂子一直不对我说,我也不好追问,反正她
   
说不让老东西占到便宜,我也就放心了。
   

   
其实我心里对于嫂子害怕起来,如果她真的设了圈套,让她老公公既没占到
   
便宜又背了这样一个恶名,那害一个人岂不太容易了,自己说不定那天走在大街
   
上就让人泼一盆脏水出来,自己还美滋滋地什么也不知道呢。人生险恶,人最可
   
怕,为了保住自己,不惜牺牲别人,这种人后来我见得多了,但当时还是没成家
   
的小伙子,哪里考虑这么多的事情。再者,我还怀疑嫂子可能真的和她老公公办
   
过那事儿,这个她不说,她老公公肯定也不会到处说,大家认为是这样,可我心
   
里只是猜测。所以对嫂子又害怕,又生气,心想,尽量还是少来往的好。
   

   
我的媳妇是嫂子介绍的,和嫂子有点扯拉子亲戚,一开始人家也不太同意,
   
因为我的成分不好,经不住嫂子说我人多么多么好,医术多么多么高明,对方才
   
勉强答应见一面。未来的岳母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她曾经是团民党一个团长的三
   
姨太,团长点死了,留下她和一个女儿,嫁了个当地的农民,没一年就死了,又
   
嫁了第二家,没一年又死了。村里人就说这个女人克男人,打一辈子光棍也没人
   
敢娶了。听说她城里人出身,和农民的妇女不一样。见了面我才知道,确实和农
   
村的女人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出来,就连嫂子身上好像也比这个
   
女人缺点什么。可能是我光往这个准岳母身上瞅得太多了,嫂子直拉我,小声说
   
:“你是来相媳妇还是来相岳母,怎么老盯着她娘看呢。”我自己没感觉,经她
   
这么一提醒,才注意起来。这次相亲,我是有信心的,因为除了成分之外,我觉
   
得自己没有什么可挑的,我不敢说自己好看,论健壮还是可以的。相亲的结果,
   
当然是双方都很满意。回来的路上,嫂子问:“你对媳妇还满意吧?”我回答说
   
:“我没仔细看。”其实,我真的没仔细看,只是大概上看着没什么毛病就行。
   

   
嫂子说:“别是你看上了丈母娘了吧!”我也顺坡上驴:“你还别说,这个
   
女人是挺有味。”嫂子不依偿饶:“哪咱回去,我给她说说,看看她同意吧!”
   
我无奈的来一句:“你也盼着我早点被人克死啊!”
   

   
相亲过后,我一次也没去过媳妇家,中间有什么事儿都是嫂子替我们传信。
   

   
有一次我去镇上赶集,回来的时候走到他们村忽然下起了雨,我无意间在一
   
家门洞下躲雨,听到屋里有人喊:“是玉成吗?”这是谁喊我的名字,我在这个
   
村没有熟悉的人,正在纳闷,又听见有人喊:“是不是玉成啊?”声音是从院子
   
里传来的,我往北屋里一伸头。影影绰绰看着屋里有人。那人继续喊:“玉成,
   
到屋里来吧!”我想,这人肯定认识我,人家既然叫我,我就进去吧。我进了屋
   
才看清楚,喊我的原来是准岳母。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有点不知所措。叫了一声
   
:“婶子!”其他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还是她见过世面,一边给我倒水一边说
   
:“还害什么羞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娘俩以后就得依靠你了。”听她这么
   
一说,我心里踏实一些,抬进头看着她的脸。两个人四目相对,我又不好意思了。
   

   
她把水碗递过来说:“喝点水暖暖吧。我给你炒两个菜,喝点再走吧。”我
   
赶紧起来说:“不麻烦了,我回去还有事儿呢……”没等我说完,她已经从里屋
   
到外屋去了,我站在炕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对着谁说,
   
说些什么。没办法只能低头喝水,瞅机会再告辞脱身。
   

   
不一会儿,她就端上了两个菜,并让我帮着把桌子放到炕上,并拿出一个酒
   
壶,三个酒盅,打上了一壶烧酒。她先把一个酒盅倒上酒,找了一点圈烟纸往里
   
一放,用洋火把灯点着了。然后用手拎着酒壶在火上加热。面对她这一套是如此
   
的娴熟,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我傻傻的样子说:“这可是我当年伺候
   
团长的时候练出来的,多少年不用了。”说着,酒热了,她给我倒了一杯,我赶
   
紧抢酒壶说:“我来倒,我来倒!”她不高兴地说:“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喝酒,
   
那有男人自己倒酒的。”我没有办法,只能听凭她倒满。
   

   
正文第五章
   

   
准岳母端起酒杯,我们俩人一人一口地喝了起来,一开始,我还很拘紧,架
   
不住她左一个大男人右一个大男人,弄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等
   
我清醒过来以后,我已经光溜溜地躺在被窝里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反正
   
天已经黑了。我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坐在炕头上准岳母吓了一跳:“你这是怎
   
么了,看把我吓的。”我不解地问:“我这是怎么了,谁,谁……”我本来想问
   
是谁帮我脱得衣服,可我没问出口。她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
   
“你喝醉了,我帮你脱得衣服。”她看上去很平静,可我摸了摸自己的下身,竟
   
然连裤头也没有穿。莫非她趁我喝醉了,我实在不敢想,努力回顾自己是不是做
   
过什么梦,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以前的历史就是一段空白。我还是准备起来穿
   
上衣服,看到她在旁边,有点不好意思,就随口说:“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她说:“有点晚了,你还是明天早上走吧。”我说:“不了,家里不知道,
   
我得回去。”这样说着,我却迟疑着没穿衣服,她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说:
   
“脱都帮你脱了,还怕我看不成吗!”万般无奈,我摸索着穿上衣服,尽量把一
   
些动作在被窝里完成。临出门时,她说了一句:“来了一趟,也不看看小兰就走
   
吗?”
   

   
我愣了一下子问:“她在哪儿呢?”“已经在西屋睡下了。”“那我就不看
   
了。”
   

   
两人说着话,我出了院门。
   

   
一场大雨过后,夜空显得格外的高远,我踏着一路的泥泞,心里始终在盘算
   
今天发生的事情,自己平时酒量也不算小,怎么就喝得什么也不知道了呢,难道
   
她在酒里下了药,这不可能啊,她口口声声说我是娘俩的依靠,不可能害我啊。
   

   
难道她想偷女婿,想到这儿,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裆,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这种事儿以前可没听说过,女人的欲望不至于这样吧。我思来想去找不到答案,
   
想找个人问问,这事儿能跟谁说呀,只能吃个哑吧亏了——或者竟然是占了一次
   
便宜。
   

   
我被自己的这一想法下了一跳,跟自己的岳母,竟然会想到是占了便宜,我
   
也太流氓。流氓,我就是流氓,于是我情不自禁朝着夜空大喊起来“我是流氓!
   
我是流氓……”
   

   
我的婚期定到了阴历十月十八,结婚的头一天,我履行完告诉本家长辈的仪
   
式,等帮忙的人们都散了,按照和嫂子的约定,悄悄地来到她家里。嫂子专门准
   
备了一大盆热水帮我洗洗身子。那时农村根本没有洗澡堂,农民们一年到头也就
   
夏天在水湾里泡泡,其他的季节从来不洗澡,这还男人。女人更是一年到底没有
   
地方洗澡,只能在家里自己烧些热水擦擦身子。我有点难畏情地说:“用得着吗,
   
这得烧多少柴呀!”嫂子说:“结婚可是大事情,不洗干净,你好意思吗。”我
   
说:“我从来没洗过,这么多年不是也过来了吗。”我一边说着一边摸出旱烟,
   
准备圈一支。嫂子一把夺过来说:“洗完了再抽,要不水凉了。”我还有点犹豫,
   
嫂子急不可耐动手帮我脱衣服。我说:“我自己来。”嫂不管那一套,七手八脚
   
地把我脱得只剩下一条裤头儿了。“这个也脱下来,跟嫂子还不好意思吗!”没
   
办法,我把自己脱得精光,站在水盆里。一股暖流沿着双脚一点点升上来,我轻
   
轻地撩了几下水。嫂子急了:“你这是洗澡吗,跟孩子玩水似的。”一边说,一
   
边动手帮我洗起来。为了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我开玩笑似的说:“嫂子,
   
你的手可真滑,比水还滑,让你帮着洗澡,真是一种享受。”嫂子用力地搓着说
   
:“别娶了媳妇忘了嫂子,你媳妇的手比我的还滑。”我说:“哪能呢!没有嫂
   
子我恐怕一辈子也娶不上媳妇。”她说:“算你有良心,嫂没白疼你。”在洗我
   
的小鸡鸡时,她捏了又捏,搓了又搓,还给我打上胰子。我有点受不了啦,就
   
“唉哟”起来。嫂子问:“洗得不舒服?”我说:“不是,我想尿尿。”嫂子一
   
下子气乐了:“瞧你这出息,连个尿都憋不住,等着,我去拿尿盆。”她真把尿
   
盆拿到跟前来时,我怎么也尿不出来,气得嫂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心里明白,
   
我哪里是想尿尿啊,是想那个了。嫂子也不挑明,我也不明说。终于洗干净了,
   
我迫不及待地穿进了她的被窝,没想到却被她赶了出来。她说:“今晚上你要好
   
好的休息,明天晚上新婚第一晚,一定得好好表现,窗户外面可有听新房的。”
   

   
我虽然有点不太情愿,嫂子真的关心我,我还是乖乖地穿好衣服,回家睡觉。
   

   
我结婚的那天,本来想从生产队借一匹马的,可是有人说,地主结婚不能骑
   
马,只能骑驴。我跟队长争执了半天,看看没什么结果,一咬牙,骑驴就骑驴,
   
我只能装作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可心里真的不是滋味。不想到了岳母家,他们
   
都说没见结婚骑驴的,硬是不让娘子上驴。尽管我说:“生产队的马都在大搞社
   
会主义建设,只有驴闲着,骑驴也是支援社会主义建设。”他们根本不买账。这
   
时还是我媳妇厉害,她根本不管这套,家里人没拦住,她愣是自己骑到了驴背上。
   

   
我所记得,她这一生只有这一次壮举,当时我还以为她有多大的脾气呢,没
   
想到了我家,一切都听我的,从来不说半个不字。驴子一见自己该出力的时候到
   
了,就像吹喇叭似的叫起来,不用我吆喝,自己往我们村走。一路上,驴子高兴,
   
我也高兴,看到驴子的那个东西在两条后腿间一甩一甩的,自己的下边竟然硬了
   
起来。
   

   
虽然我们家成分不好,但我家世代行医,我又是赤脚医生,乡亲来喝喜酒的
   
还是不少。席间,我挨桌敬酒,自己也喝了不少。送走了客人,天也快黑了。我
   
们一家人吃完晚饭,闹新房的也来了,一直到半夜以后,大家才陆续的散了。我
   
浑身就像散了架似的,倒在炕上连衣服也没脱就想睡觉。媳妇把我拉起来说:
   
“脱了衣服再睡,这样歇不过来。”我迷迷糊糊地脱了衣服,一头钻进了被窝。
   

   
经过这一折腾,我倒精神了,我说:“你也脱了吧,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两
   
口子啦,也别不好意思的。”媳妇不做声,先吹熄了灯,然后开始一件件地脱衣
   
服,一团白光钻进了我的被窝。我忽然想起来了,白天有人给了我一块白布,让
   
我晚上用。我说:“点上灯,我找点东西。”她说:“什么东西,明天再找不行
   
吗?”
   

   
我说:“不行,今晚上用的。”她说:“是不是找这个?”我从她手里接过
   
一块布问:“你怎么知道?”她说:“这是我自己带来的。”我说:“哪,咱们
   
来吧!”
   

   
她说:“哪,你轻点,我怕疼。”
   

   
第二天早晨,我拿过布一看,差点没气过去,原来她拿给我的是一块红布。
   

   
她却满脸正经地说:“我们家给我的就是这个,你看看上面有没有痕迹不就
   
知道了吗。”我觉得也是,往红布一看,上面果然有斑斑的痕迹,这一点证实了
   
我娶了一个黄花姑娘(现在想想,那痕迹是不是她提前弄上的,也无从验证了,
   
任何人都有可能有被涮的时候)。那时没有现在还有人造的处女膜(不知道这是
   
人类的进步还是人类的退步,我对这种行为实在是不敢恭唯,即使当流氓也得当
   
的实实在在的),一切都是实打实的。如果娶到家的不是处女,即使不马上离婚,
   
这个媳妇在这个家里也得受气。
   

   
娶了媳妇,我本来想收收心,好好过日子,偏偏我这媳妇刚嫁到这个村里来
   
跟村里人都不熟悉,没事就往嫂子家里跑。于是我经常面对嫂子和媳妇两个女人,
   
自己觉得很尴尬,再加上嫂子不时开个“别娶了媳妇忘了媒人”的玩笑,我越发
   
觉得不自在。她也许说者有心或者无心,可我必须听者有意。趁媳妇回娘家的空,
   
有天晚上我又到嫂子那里。这回她可真有点急不可待,一副把我吃了架势,让我
   
有点着架不住。我说:“你的肚子都大了,还这么大的胃口。”她笑着说:“孩
   
子也需要有人来关怀,不是我要,是孩子要。”我说“我不信,孩子能在什么感
   
觉啊,还想要男人,亏也想得出来。”嫂子说:“我又不强占你,你媳妇回来,
   
我绝不去骚扰你;不过,她来骚扰我,我可管不了。”她给我倒了杯热水接着问
   
我:“玉成,你觉得媳妇怎么样?”我说:“连嫂子的一半都不如。”她说:
   
“你别光当着面说我的好话,这媳妇哪里不好。”我说:“哪里不好,就是那里
   
不好。”说着,我摸了一把嫂子裆。她说:“你少胡说,都长得一样的玩意儿,
   
有什么差别。”我说:“差别大了。跟嫂子在一起,我总感觉是一种享受,可是
   
跟她在一起,我总觉得是在干活,必须干的活,不干不行。”嫂子说:“你们男
   
人都这样,家里不如外头的,自己的不如偷来的。”我说:“也不完全是,我媳
   
妇可能不太喜欢这个,她始终是在应付我,总是问我,完了吧,出来了吧,再好
   
的兴致也让她给问没了。”嫂子想了想说:“也是,有空了我开导开导她。”
   

   
我去她娘家接媳妇回来的时候,岳母提出了一个要求,让我们把她接到我家
   
住,我想人家好不容易把女儿拉扯大,如今女儿跟了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算
   
过分,就答应。不过我也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等我盖好了房子,再把她接过去,
   
她也答应了。
   

   
那个时候盖房子,没钱买砖,只能靠乡亲们帮忙打点土坯,好在祖上留下的
   
村边的十几棵树没被分了,砍了当檀条。就这样,还用了三个月时间才把房子盖
   
好。这回去接岳母,我架了一辆驴车,好在她也没什么东西,几床被子一圈,拉
   
着就回来了。一家三口,三间北屋,我们俩口住一间房,岳母住一间,中间一间
   
盘灶做饭。
   

   
这期间,我媳妇及时的怀孕了,两个月多的时候,反映的特别厉害。为了能
   
够更好地照顾女儿,岳母提出她和女儿一起睡,我则一个人睡到她原来的那间屋
   
里。搂着媳妇睡惯了,一个睡还真有点不太适应,有时晚上睡不着,我就悄悄溜
   
到嫂子家里,可是她也快生产了,即使在一起也很不方便。我这才发现,自己确
   
实是个缺了女人不能活的男人,经常睡到半夜忽然醒来,就怎么也睡不着了。有
   
一次,我迷迷忽忽地醒过来,发现炕边上站着个人,我以为是媳妇想我了要过来
   
和我云雨一番,可又觉得不对,媳妇干这事儿从来都是被动的,她是不会这样主
   
动的。于是我判断,这个人肯定是我岳母,我没有说话,假装着继续睡觉,过了
   
一会再睁开眼,人已经不见了。
   

   
正文第六章
   

   
我这个岳母,长得比较年轻,村里人甚至说她看起来和我媳妇更像姐妹,甚
   
至有的中年女人悄悄地问我岳母是怎么保养的。我也偷偷观察过她,她的脸上几
   
乎没有什么皱纹,胸部的奶子并不十分耷拉。有一次,我正在一边悄悄看她,看
   
着看着,心里就有了欲望,就骂自己实足的流氓,连岳母也不想放过;这时她会
   
忽然回过头来,我脸一下红了。
   

   
事情的发展是我所没想到的,有一天晚上我到邻村给人看病,病人家属非要
   
留下我喝两杯;盛情难却,我只能从命。一喝喝到了很晚,不知不觉中就过量了,
   
不是人家一再相劝,我还要再喝几杯。晕晕忽忽回到家,衣服也没脱就上炕了。
   

   
这时,我觉得有人帮我脱衣服,我以为是我媳妇,就一把搂过来说:“我想
   
死你了!”对方有点不太情愿,我想肯定是怀孕了不愿意干这事儿,也难怪,平
   
常她就对此不太感兴趣,更何况这种非常时期。多日没有得到释放的我,此时也
   
管不了那么多,把她摁在炕上,三下两下就脱光了她的衣服。一开始她还咬着牙
   
一声不吭,随着我的速度的加快,力量加大,她竟然从牙缝里哼哼唧唧起来,她
   
在我身下的配合也恰到好处,这些在以前可是没有过的。我心想,媳妇终于开窍
   
了,以后我们的生活会更加美好的。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终于结束了,我还不顾
   
得回味就呼呼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走趁着岳母不在跟前,凑到媳妇的跟前嬉皮笑脸地说:“昨
   
晚上你像换了个人,表现不错,以后要继续保持和发扬。”媳妇瞪了我一眼说:
   
“别大白天说梦话,胡说八道什么呀!”她这样一说,我一下子愣在那里了,难
   
道昨晚不是她。为了进一步证实我继续问:“我昨晚回来不是你帮我脱得衣服吗?”
   

   
媳妇说:“我早睡着了,可能是我娘吧!”我一听脑子就像炸了一样“嗡”
   
地一声。媳妇看我表情不对,满脸怀疑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我赶
   
紧回过神来说:“没事儿,没事儿,我做了个梦。”这回我彻底明白了,昨晚上
   
我是和自己的岳母,怎么能这样呢,这叫什么事儿,我这流氓真的当出花来了。
   

   
吃早饭的时候,我头也不敢抬,两个女人我都不敢看,一个是害羞,一个是
   
愧疚,我恨不能找个地沟钻进去。吃完饭,为了避免媳妇上工我和岳母独自在家
   
的尴尬局面,我早早地拿上行医包就出门了。正值麦苗拔节季节,野上一片葱笼,
   
一场春雨过后,野草和麦苗比赛似的疯长,正是城里人休闲踏青的好季节。我漫
   
无目的的走着,最后干脆找了个土坡躺了下来。暖烘烘的太阳晒到身上,让人什
   
么都懒得想,很快就进入了一个朦朦胧胧的境界。这时,一声大喊吓得我一下子
   
坐了起来。我回头一看,原来是生产队里放羊的小矬子,他和我年龄差不多,但
   
不知患了什么病,长到一米二高就再也不长了,平时我都觉得他很可怜,离老远
   
就主动和他打招呼。别人可没我这么友好,大人孩子都叫他小矬子。等他成年了,
   
重活干不了,又不能白吃饭,生产队就买了一群羊专门让他放,每天给他记工分。
   

   
他也乐得有这么一个差事儿,整天起早贪黑的挺上心。他现在跟着他父母过,
   
下边还有一个弟弟,大家都担心,如果他的父母不在了,他这个弟弟能不能管他。
   

   
我一看是他,心情放松下来,叫了他一声“石头哥”。他好像没听见一样,
   
一本正经地对我说:“贫下中农都在加快社会主义建设,你跑到这儿来睡大觉,
   
是不是对建设社会主义有意见啊?”我一见他上纲上线,笑了笑,拍拍我的医用
   
包:“我也在建设社会主义,在为广大贫下中农服务。”他继续说:“态度还不
   
老实,你以为你是谁,地主坏分子,明明是在偷懒,还敢抵赖,一会儿我到大队
   
部告你一状,看你还不老实。”他仿佛一下子刺到了我的痛处,是啊,我有什么
   
资格建设社会主义,我是社会主义打击的对象。就连广播也不是给我听的,对农
   
村广播时,总是先说“社员同志们、贫下中农同志们”,从来不说地主同志们。
   
想到这儿,我站了起来,陪着小心说:“石头哥,我正要给贫下中农去看病,走
   
在这儿感觉有点头晕,就停下歇歇,我这就走。”说完,我拿起包,匆匆地走开
   
了。
   

   
生在这个时代,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报怨谁,新中国、社会主义,那不是我的,
   
我是代表旧社会的地主阶级,是新社会要扫除和斗争的对象,别看我整天夹着个
   
包像个人似的,可这天不是我的,这地不是我的,我必须时时刻刻夹着尾巴做人,
   
不能乱说乱动。我恨不得自己生长在闹鬼子的年月,把破布包一扔,我也去打鬼
   
子,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汇入了抗日战争的伟大民族事业当中去了,可现在我想
   
汇,往哪里汇,只能低头认罪,甚至一个侏儒都能把唾沫星子喷在我的脸上,我
   
还得陪着笑。此时,我才感悟到为什么我总是想当流氓,其实我当不当流氓都是
   
流氓,时代已经把我定位在下流的位置上了。这时我又想起一件事,我给民兵连
   
长他老婆看病时,认真问过他,我是不是可以入党,他当时虽然没有正面回答,
   
但那种不屑表情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老老实实的为贫下中农服务,这就是我唯
   
一的出路,什么上进,理想,抱负,这些好词不是给我用的;合适我的只有流氓、
   
坏分子、被斗争的对象等字眼儿。不是我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而是我从来不敢
   
面对这样的事实,是矬子教育我,提醒了我,我就是这么个东西,时刻等待着贫
   
下中农的斗争和审判。早上出门我还为自己头天晚上的行为而痛恨自己,可现在
   
我觉得,自己的行为正好符合自己的身份,我就是这种偷鸡摸狗的人,连岳母也
   
偷!连岳母也偷!我就是要偷,我要偷遍天下所有的女人,让她们在我的身下呻
   
吟,让她们为了我的给予而快活,这也是为贫下中农服务,为所有需要男人的女
   
人服务。我不当流氓谁当流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进一步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之后,我心里反而轻松了,在村头转了一圈,我就
   
回到了家里。这时我媳妇已经上工走了,岳母在院子里喂鸡。我径直来到自己的
   
屋里,往炕上一趟,假装睡着了。岳母进来,轻轻推了我一下问:“是不是身体
   
不舒服啊?”我睁开眼说:“是不太舒服,昨天晚上用力过度,现在还没缓过来
   
呢。”岳母不好意思的说:“昨天晚上你也太……也不管是谁就……”我一听,
   
心想难道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不成,于是假装一本正经地问:“婶,你说女人想男
   
人也和男人想女人一样吗?”岳母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她也一本正经地回答:
   
“当然,现在不是讲男女平等,其实讲不讲都一样,男人和女人,谁也离不开谁。”
   

   
我想了想说:“那你为什么不再找个男人,临时的也行?”她回答:“我也
   
想过,可连嫁了两个都不到一年死了,我受不了这种打击。至于说到找临时的,
   
在原来的村子里也有不少男人打过我的主意,还包括一些党员和村干部,可我为
   
了女儿,不能那么做,所以……”“所以你就选择了我!”我有点气急败坏地说。
   
“也不全对,一开始,我也想给女儿找个成分好的,架不住她表姐(指嫂子)说
   
你多么多么好,我就动心了,看到你以后,我觉得你这个人确实不错,所以就答
   
应了。”
   

   
她不着急不着慌地回答着。我又问她:“那天我在你家躲雨,你把我灌醉了,
   
是不是已经……”“没有,那天我只是把你扒光了,并没做什么,你不知道,我
   
刚给你脱完衣服,女儿就回来了。”我步步近逼地问:“你这样做不怕让你女儿
   
知道了,她会怎么看你,怎么看我?”“她会理解我的,我这个当娘的为了她所
   
做的一切,难道还换不来和一个男人快乐一场吗?”我无言以对,心想,到底谁
   
是流氓,我被这个女人给耍了,反过来又想,谁耍谁呀,我睡了个国民党团长的
   
姨太太,哈哈,管她是谁呢,岳母也是个女人,更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迎着我
   
不怀好意的目光,她竟然笑了。如果除去年龄的因素,我从心里感觉这个女人比
   
她的女儿更迷人,在她的身上,确实有一种不同于农村女人的味道。我不禁伸过
   
手去想把他搂过来,院子里忽然有人喊,玉成在家吗。我赶紧从炕上爬起来,一
   
边应着一边往外走,看来又要出疹了。
   

   
找我看病的是临村的一个寡妇,她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男人得病死了,
   
她一个人拉着两个孩子过日子,难免就有点不守妇道。于是就成了村里男人猎取
   
的对象,结婚的没结婚都往她那里凑,不用出工队上也给记工分,家里吃的用的
   
什么也不缺。就是一来运动,她就得脖子上挂着破鞋挨斗。妇女们往她的头上扔
   
杂草、高粱壳子、有的甚至往她身上吐唾沫,她一点也不在乎,她公开宣称,自
   
己就是喜欢男人。这次,她没什么大病,患了重感冒,我决定给她打针治病,在
   
注射的过程中,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拖着发烧的身子,她竟然伸手摸我的脸一下。
   

   
当时把我这个流氓都吓了一跳,我还以为她烧糊涂了,后来才知道,她是确
   
实是那种离了男人一天也活不下去的主。她亲口告诉我,他之所以不改嫁是不想
   
把自己捆到一个男人身上,一个男人是绝对满足不了她的欲望的。我一连给她打
   
了一个礼拜的针,最后一次是晚上,我在别的地方看病有点晚了,到了她家,两
   
个孩子都睡了,我一边用开水洗针,一边对她说:“再打完这针,你就好了。”
   
她也高兴地说:“我试着现在就差不多了,打不打这一针也不碍事的了。”我说
   
:“那可不行,最后这针最关键,如果再犯了,比这个更厉害。”她冲我笑笑说
   
:“看不出来,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心还挺细,这回长病,亏了你天天来给我打
   
针,我还以为自己活不过来了呢。”我也笑了,心想这么泼辣的人,没想到内心
   
深处竟是如此脆弱。于是开导说:“就是一个重感冒,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她
   
说:“我觉得像脱了一层皮。”我把针管吸满药,她早已配合地把裤子蜕了下来。
   
我开玩笑地说:“你蜕得没有必要这么大。”她说:“男人不都想脱下女人的裤
   
子吧,脱得大点,让你看得真切,干起活来也有劲。”我不知道她说得干活是指
   
打针还是别的,不过她的屁股确实不难看,我的手捂上以后,感觉也很舒服。她
   
说:“这回打针让它疼点,你每次打针都不疼,一点感觉也没有。”我还是第一
   
次听到有这种要求,觉得有点好笑,就说:“你怎么有这样的想法,女人都怕疼,
   
可你却想疼。”她说:“你们男人不是都想把女人弄疼了吗?男医生不也是男人
   
吗,我想今天你不要把我当成病人,把我当成一个女人。”我无可奈何地说:
   
“好的,我给你点疼的感觉。”我把针扎进去之后,用力一推,一下子把药都推
   
进去了。她嘴里呻吟着说:“真的很疼,不过很痛快,你能帮我揉揉吗?”我一
   
手拿着针,一手按住药棉,帮她揉了起来。揉得的过程中,她转过身来,眼睛看
   
着我,一只手慢慢朝着我的裤裆里伸过来了。我没有动,因为我的东西已经硬了。
   

   
她说:“你的家伙好大啊,肯定能让女人舒服。”我在她的屁股上拧了一把
   
说:“没见过你这么直接的女人。”她说:“其实女人和男人一样,这方面的要
   
求也很强,只是女的腼腆,总是放不开,想开了,这就是个乐子,有乐子不找,
   
那才是傻瓜呢。”经她这么一说,我觉得她和我想当流氓的想法一样,应该是个
   
女流氓,既然是同行,我也就不客气。
   

   
我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对付男人确实有一套,她玩的那些花样儿就拿现在的
   
A片比较也毫不逊色,按她的话说,干什么事儿都需要技术,没有技术就是干活,
   
有了技术,就是享受。我从这个致力于研究技术的女人身上确实学习了不少技术,
   
在以后对付女人过程中能够如鱼得水,不能不说这是她的功劳。她的另一个好处
   
是不拴着某一个男人,你不来找她,她也不去找你,不像现在的人,当了几天情
   
人就缠着别人闹离婚,逼得男人死去活来,那样的话,生活的滋味就变了,变成
   
了人和人之间互相算计了。
   

   
正文第七章
   

   
嫂子终于生了,顺产一个男孩。老支书一家人高兴的了不得,这时,部队上
   
又给发来了喜报,说李红旗在部队上干得很优秀,立了个三等功,真是喜上加喜。
   

   
过满月的时候,亲戚朋友请了好几桌,我作为李红旗的朋友,我媳妇又和嫂
   
有点亲戚,当然是一家三口早早都去贺喜。我们买了鸡蛋还有挂面,岳母专门给
   
孩子缝制了一个红布兜肚。席间,男人喝酒,女人传看着孩子,都说这孩子长得
   
像红旗(如果真是他爹的,怎么能不像红旗呢?)我的心里既踏实又不是滋味,
   
想想和嫂子度过的那些快乐日子,也许永远成为一种美好的记忆了,不禁有点伤
   
感。
   

   
回到家里,媳妇跟着忙了一天,早早就睡下了。我在屋里看书,岳母不知什
   
么时候走了进来。她一说话,吓了我一大跳。她问我:“你说那孩子像谁?”我
   
放下书回答:“像红旗呀,还能像谁?”“我看那孩子像你!”岳母用眼睛直瞅
   
着我说。我更是一惊:“别胡说八道,人家的孩子,怎么能像我呢!”她并不示
   
弱:“你爱承认不承认,反正我看那孩子长得像你,你跟她表姐肯定那个。”我
   
耍赖地说:“你怎么能捕风捉影呢,我和嫂子哪个啊,我成分不好,你可别坏了
   
嫂子的名声。”岳母一看我急了,缓和了口气说:“我也就是在家里说说,到外
   
面打死我也不说,再说,我也不是那嚼舌头的人啊。”
   

   
晚上躺在炕上,我不得不佩服岳母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她的目光怎么就那么
   
犀利。上次我从寡妇家回来,她溜达到我屋里小声地问我:“又和那个妇人钩上
   
了?”我一愣:“你怎么知道,没有的事儿。”她笑笑说:“你还别不承认,我
   
从你从中的姿势中就看出来了,要不你喝碗凉水试试。”我当然不敢试了,作为
   
一个人,我只剩下这一点,怎么也不能把它再葬送了。于是我就厚着脸皮说:
   
“别拿凉水了,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她用手指一戳我的额头说:“我可
   
舍不得,把你累个好歹的,我们娘俩还找谁去。”我心想真把我当冤大头了,就
   
不无讥讽地说:“是啊,你就看着我好欺负。”她还得理不让人地继续说:“你
   
别不知足了,我们娘俩伺候你一个男人,享福去吧,你!”我也有点急了:“你
   
以为我愿意啊,要不是看在你女儿的面子上,我什么样儿的女人找不到啊。”他
   
一看我着急了,便不笑呵呵地说:“急什么呀,给你闹着玩呢,我老太太感激你。”
   

   
我不再说话,她悄悄地出去了。
   

   
嫂子出了月子之后,我也曾偷偷地去过她那里,瞅那孩子,确也有些地方像
   
我。我曾问过她,那个孩子究竟是谁的。她只有一句话:“你说呢?”又把球踢
   
了回来,我再问,她还是这一句,我也没办法。到现在这个孩子的身世还是一个
   
谜,那个时候也不兴什么DNA鉴定,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去追究这事儿啊。
   

   
现在红旗的儿子见了面叫叔叫得挺亲热。这就够了,没有必要把什么事情都
   
弄明白了,真得都明白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儿。
   

   
嫂子生了孩子几个月之后,李红旗从部队探亲回来了。他是抱着儿子到我家
   
来的,一副乐得合不上嘴的幸福样子,我还能说什么呢。晚上我留他在家里吃饭,
   
并找来了几个不错的哥们,大家喝得很高兴。李红旗给我们讲了他在部队的一些
   
事情,让我们羡慕得不得了,最后他说,组织上已经考查他,准备提拔他当排长,
   
当了排长就是军官,就是国家干部了。我听了都为他高兴。席间,村东头的刘二
   
有点喝多了,提高了嗓门问李红旗:“你说你那儿子长得像谁?”听了这话,桌
   
上人都不言语了,我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李红旗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什
   
么也没发觉,大声地回答:“他们说像我,我觉得也像。”其他人赶紧把话接过
   
去说:“对,对,像红旗,像红旗。”同时有人踢了刘二一脚,怪这个家伙多嘴。
   

   
李红旗没有怀疑的主要原因是孩子早产了一个月,再加上嫂告诉他说是晚生
   
了一段时间,算起来也差不多,所以也就没有怀疑。以后他又有了一个姑娘和一
   
个儿子,也就更不怀疑了。
   

   
岳母没吃过苦,不能下地,好在我媳妇比较能干,她到生产队里干活,我干
   
赤脚医生,生产特别忙的时候才下地,平常以搞医疗为主。反正去不去都给工分,
   
我乐得多在家里呆着,两口了挣得工分也够三个人吃饭的。所以,多数的情况下,
   
家里出现这样的场景,媳妇下地干活了,留下我跟岳母两个人。夏到了,天气热,
   
没人找我看病,我就只穿一件大裤衩子,我就坐在一边看书,喝茶,有时她过来
   
帮我扇扇扇子,我不好意思让她扇,她就去拧把毛巾让我擦汗。我热得大汗淋漓,
   
她却从来不出汗。我奇怪地问:“婶,你不热吗?”她回答说:“不热,我从年
   
轻的时候就不怕热,从来不出汗。”她也从来不像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人一样,
   
会肆无忌惮地脱光胖子,最热时候也要穿一个短裤的背心。她有一条绿色的裙子,
   
从来不穿着出门(因为那时候穿得花梢也要受到批判)。只有在大家都上工干活
   
的时候,她才悄悄地拿出来穿上,其实是只给我一个人欣赏。她下面露出的一截
   
白腿,真的让我想入非非。有一次,我开玩笑地问:“婶,你的腿怎么那么白呢,
   
是不是晚上悄悄地抹了什么粉呢?”她一本正经地说:“现在哪有什么粉可抹,
   
不像我当姨太太那阵,到城里一买就是一大堆。”接着她会反过来逗我:“你这
   
个反革命分子,本性不改,不好好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躲在家里看书喝茶不
   
说,还看女同志的腿,看来你这辈子是改造不好了。”听了这话,我心里很不是
   
滋味,反唇相击道:“你这反动军队的家属,还在我面前指手划脚,也不看看自
   
己的身份,看我不先把你改造了。”说着,我抱起她就往里屋走,本想用力往炕
   
上一扔,可又怕把她摔个好歹的,就轻轻放下。她轻微地挣扎着,搂着我的脖怕
   
摔到地上的样子。
   

   
我还是第一次大白天观察她的裸体。那匀称的身材,光滑细腻的皮肤,不大
   
不小的奶子,都让人觉得长得恰到好处;尤其是她的下身,竟然一根毛也没有。
   

   
我心想,怨不得别人说她克男人呢,原来是个白虎星(我们那里管不长毛的
   
女人叫白虎星,据说这种女人克夫)。“你看什么呢?”一她一边问我,一边下
   
意识地用手捂住下身。我说:“你太迷人了,能改造你这样的反动家属,我这地
   
主没白当。”说着话,我把她压到身下嘴里喊着:“改——造,改——造,改—
   
—造……”“改—造,改—造,改—造……”“改造,改造,改造……”“改改
   
改改改改……”随着我的频率加快,她也符合着“接受,接受,接受……”“受
   
受受受受爱……”在她一再鼓励的眼神中,我已经大汗淋漓,她看到我这个样子,
   
笑着说:“让我再来改造改造你。”说着话,她竟然翻到我上面:“改造,改造,
   
改造,哈哈,改造,改造,改造,哈哈哈……”
   

   
这时,院子里一个女人的声音把我们吓了一跳,接又是一声:“牛大夫在家
   
吗?”我一把把她推下来,自己麻利地穿上裤衩,她想穿上衣服,我感觉已经来
   
不及了,就拉了床被子给她盖上,自己则快速地迎了出去。“谁呀?”我一边问
   
一边抬着往院子里看,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见我迎出来,才不紧不慢地往堂屋
   
这边走过来。我没认出这个人是谁,只是觉得自己光着膀子不好意思,我就随手
   
抓一件背心穿上,把她往屋里让:“你请进,你是……”“我是新到咱村驻村的,
   
你以前没见过。”我一听,原来是公社派来的驻村干部,前两天才听说的,好像
   
是姓白,我赶紧陪着笑脸说:“原来是白支书啊,欢迎指导批评。”她倒没什么
   
架子,而是好奇地问:“刚才我听你在屋里改造改造的,改造什么呀?”我一听
   
脸红了,急中生智回答:“我和岳母出身都不好,所以我互相鼓励对方,接受贫
   
下中农再教育,要好好改造自己。”“是吗,有这种认识很好,成分不好,同样
   
可以为人民服务吗,只要好好接受改造,你们一定能进步。”说着她进了里屋,
   
看到了躺在被窝里的岳母。我赶紧过去说:“她今天有点不舒服,早上就没起来。”
   

   
“好啊,身体有病还不忘改造自己,值得表扬和学习。”他回头看看我:
   
“你怎么出这么多汗,是不是也不舒服。”我抹了一把说:“我没有,我怕热,
   
爱出汗,领导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她这才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说:“光顾了
   
说你们改造了,把我自己的事儿忘了,咱到那个屋说吧,让老人好好休息。”
   

   
到了另一间屋,我请白支书坐下,然后给她倒了碗水。白支书问问我的工作,
   
我如实进行了汇报,她一边听一边点头,没有提出什么。最后她问我:“听说你
   
家是祖的医生世家,中医很有一套。”我谦虚地回答:“从我爷爷那辈上就开始
   
的,也没什么大本事,十里八村的还有点小名气。”她说:“那好,这两天我觉
   
得没有精神,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既不发烧,也不感冒,说不上怎么着,就是
   
觉得不对劲。”我恭恭敬敬地请她伸出手腕,仔仔细细地分析她的脉相。然后我
   
说:“你身体有点虚。”她说:“我觉得不虚,整天不少吃不少喝得,怎么会虚
   
呢。”我说:“中医和西医不一样,讲究阴阳调和,任何一方太强或者太弱,都
   
会不正常,就必须地补,或者泄。你这个脉说明你有点阴盛阳衰,应该吃点药调
   
理一下。”她说:“是不是得吃中药啊?”我回答:“是!”她咧咧嘴:“中药
   
我可不愿意喝,太苦了。”我赶紧献殷勤说:“我可以给你弄点蜂蜜,掺在一起
   
吃,不会太苦的。”她说:“真的!”我说:“我还敢欺骗支书吗!”“那好,
   
你给我开个方子吧,我吃吃试试。”开完方子,我没有马上递过去,而是举在空
   
中说:“白支书,我去抓吧,你工作忙,干大事要紧。”本来我是虚让一下,没
   
想到白支书还挺痛快:“就这样吧,抓回来给我送到大队部去。”安排完了,转
   
身走了。
   

   
我忽然想起还捂在被子里的岳母大人,赶紧跑到另一间屋里。岳母已经穿上
   
衣服起来了,见我进来,不无讥讽地说:“让支书改造改造你,一定能改造好。”
   

   
我见她这样说,我也不怀好意地说:“改造支书我可不敢,继续改造你没问
   
题,不满足,咱们就继续。”她毫不在乎地说:“别吹牛了,见了支书像亲儿子
   
似的,你摸摸你那东西还硬得起来吗。”说完一甩手,到院子里去了。我站在那
   
里用手的摸,果然,改造或者被改造的武器已经低头认罪了,我的心绪低落到了
   
极点。
   

   
正文第八章
   

   
在抓药的路上,我忽然高兴起来,我是替谁来抓药啊,是替党支部书记,村
   
里的最高统治者,如果能攀上这棵大树,我还怕那些革命群众再欺负我。想到这
   
些,我不禁兴奋起来,加快脚步,没注意地上的一块砖头,摔了个嘴啃泥。正好
   
走过来一群上学的孩子,对着我笑得直不起腰来。有个胆大的还走过来问:“玉
   
成叔,捡到什么宝贝了没有。”我知道他是在笑话我,可是还得装着没事儿似的
   
回答:“捡了一块钱,来,给你卖粮吃吧。”他也知道我是逗他,答应着就是不
   
过来,我本想抓住他拧一下他的耳朵,没成功,就继续逗他:“吃了我给钱买得
   
粮能考一百分,不吃,只能扛鸭蛋了。尽管跌了个跟头,我不定期是早早地就把
   
药抓回来,并且亲自熬药,憋足劲要在党的面前好好表示表示。熬药的过程中,
   
我忽然想起来自己答应的蜂蜜。到养蜂人家里去拿已经来不及了,怎么办,只能
   
到嫂子那里碰碰运气了。于是,我把熬药的事儿交给了岳母,自己朝嫂子她公婆
   
家走去。
   

   
嫂子自从生了孩子以后,就搬到了公婆家,为此,我们也很少见面。到了院
   
门口,大门开着,一个孩子正坐在院子里玩,我喊一声:“大伯!”嫂子从屋里
   
走了出来,她一见是我,没有往屋里让我,而是站在那里,仔细地打量了我半天
   
才说:“我爹(指她公公)上工去了。”我说:“嫂子,我就是找你。”“找我
   
干什么?”长时间没见,话语里有了点生分。我赶紧解释说:“我想问问嫂子,
   
上次我给你弄得蜂蜜你存得还有吗?”嫂子一愣回答:“哦,你说那蜂蜜啊,可
   
能还有点。”我有点激动地说:“你快拿给我,我有急用。”嫂子没好气地说:
   
“什么重要人物想吃啊,看把你急的,是不是又找了新相好了。”经她这么一说,
   
我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脸红着说:“是咱支书需要,嫂子你想到哪儿去了。”
   
“哦,又巴结上支书了,本事不小吗,我说的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看嫂子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解释,只能哀求道:“嫂子,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是什
   
么人哪,我自己心里最清楚,你就别糟践我了。”嫂子看到我的可怜相,“扑哧”
   
一下笑了,抱起孩子,往外就走。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后面,本想紧走几步,把孩子要过来自己抱一抱,可是
   
看今天嫂子的态度,我又不敢太亲近了,再者走在大街上也怕贫下中农看见。到
   
了嫂子家,那曾经熟悉的院落,熟悉的房门,以及屋里的摆设,都已经有点陈旧
   
感了。这些曾经给过我多少快乐与激情,让我魂牵梦萦,现在却有了一种真实的
   
陌生感。我不禁有点伤感,嫂子看我一脸木然的感情,问我:“怎么了,不认识
   
了?”我有点伤感地说:“没什么,这里你好长时间不来了吧?”她把孩子放到
   
炕上说:“是啊,一个人在这儿有什么意思,没人疼,没人爱的。”我见嫂子这
   
么说,不禁上前一步,把她搂在怀里。看她没有拒绝我,我更加大胆地撩起她的
   
衣服,露出了两只鼓涨涨的奶子。我把双唇凑过去,轻轻的含在嘴里一吸,一股
   
甜的液汁滋了我一嘴。这时,一双愤怒的眼睛正瞪着我,他两个小手挥舞着,像
   
是在抗议。我赶紧把嘴抽了回来,嫂子回头一看,也笑了:“这小鬼才多大呀,
   
就知道护食了。”我也对小家伙主说:“好了,叔叔不抢你的好吃的,叔叔给你
   
妈妈好吃的。”小家伙像是听懂了似的,依旧舞动着小手,笑了。我们在一起的
   
全过程都在小家伙的笑容下完成,一开始面对着第三双眼睛,我还觉得有点不太
   
适应,可后来一想,这才多大个孩子。于是就放开胆子,借着上午还没“改造”
   
完的余威,让嫂子着实过了一把瘾。完事之后,嫂子说:“多日不见,你小子长
   
能耐了,还多了不少花样,跟那个女人学的。”我只是看着她笑,一句也不回答,
   
伸过手去逗孩子。她也去帮我找出了蜂蜜,我拿到手里说:“谢谢嫂子!”嫂子
   
说:“本来就是你的,谢什么谢。”我怕耽误时间长了让别人撞见,就匆匆的告
   
辞了。
   

   
我把熬好的药装入一上唐瓷缸子,外面罩上布,提着直奔队部而来。社员们
   
刚收了工,找着各种家什往村里走,我接连地打着招呼,一直来到队部。进了门,
   
我看见白支书正跟大队的几个干部说着什么,她见我进来,毫不客气的说:“我
   
们在开会,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我没趣地走了出去,不想站得离队部太近了,
   
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是等着挨批斗呢。就走到不远的大树下,假装乘凉,时不时
   
和走过身边的人打个招呼。天渐渐黑下来了,远远的我看见小矬子赶着一群羊从
   
村边走过来。自从那次被他叫醒,我很讨厌见到这个家伙,当他走过身边的时候,
   
我故意假装没看见,把眼睛朝着天边的那片淡红的云彩。“呸!”一口唾沫吐在
   
地上,小矬子仰着头走了过去。我真想扔块砖头砸死这小子,可是我不敢,我真
   
的不敢。这时从大队部里传来人声杂踏,我知道是散会了。
   

   
当我再次走进队部时,白支书像换了个人似的,显得非常热情。她正在打开
   
煤油炉,准备自己做饭,看我进来,放下手里的家什,让我在凳子上坐下。我把
   
熬好的药放到桌上,给她交代了药的服用方法。她认真的听着,甚至找来一枝笔
   
要记一下。我又不厌其烦地重新交代了一遍,最后,她问:“这药多少钱?”我
   
回答说:“什么钱不钱的,以后再说吧。”她认真地说:“这可不行,不拿群众
   
一针一线,这可是我们的纪律,你要是不要钱,这药我可不吃。”我见她这么坚
   
决,就告诉了她价钱,她一分不少地数约我,看我装到兜里才高兴地说:“这样
   
才对!这样才对!干革命工作就得一是一二是二,不能拖泥带水,不能马马虎虎,
   
不能占群众的便宜,不然,毛主席他老人家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我连声说是,
   
并表示一定要好好学习,不断改造自己的世界观,她听了认真地说:“这就对了,
   
不要觉得自己成分不好就放弃学习和改革,伟大领袖毛主席说:”有成分论,不
   
唯成分论,重在个人政治表现。‘我看你比较善于学习,也自觉受贫下中农的教
   
育,勇于改造自己,将来一定以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我听了她的话,心里热乎
   
乎的,有点感激地说:”我也能成为有用的人?我也能为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添砖
   
加瓦?“她接过话去:”能,当然能,你现在给群众治病就是为社会主义建设添
   
砖加瓦,我们党有统一战线,决不会抛弃一个愿意改造自己的人,尽管他原来有
   
可能是我们的敌人或者是斗争对象,事物都是发展变化的吗。“我可能有点激动
   
过了头,大着胆子问:”我的成分能改吗?“白支书一听愣住了,两只眼睛像瞅
   
一个怪物似的看着我,我知道自己问错了问题,想纠正可又不知道怎么说,我犹
   
豫了半天,还是解释道:”白支书,我是说,我的孩子是不是能够改成分。“白
   
支书终于说话了:”虽然我们党对成分有政策,但是我还没听说改成分的说法,
   
总之,只要表现好,群众还是欢迎的。“
   

   
她的这种回答,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哀。从大队部出来,我越想越恨自己
   
的爷爷,挣了钱干什么不好,就是多娶几个小老婆也比买地好,挣个地主的成分,
   
自己一蹬腿走了,让子孙后代替你受罪。如果他要是真的像刘文彩、黄世仁似的
   
欺压过良善,糟蹋过贫下中农,也我被斗争也活该,中国有句老话叫父债子还吗
   
;可他偏偏没有做这些事儿,一辈子替人看病救死扶伤,根本不懂得种地,地租
   
给别人,往往被人所骗,别人一掉眼泪他就免了一年的租,大家背地里都叫他
   
“大善人”(并不夸他,而笑话他傻),该划地方的时候,没有人给他说话,也
   
没有人敢给他说话,地亩摆在那儿了,他不是地主谁是地主,如果一个村里没有
   
一个地主,这土地改革还怎么进行啊。我爹为什么不行医啊,不是他不喜欢这一
   
行,是他看不惯这个世态炎凉,别说我们村了,就是这十里八村的,哪一家没让
   
我爷爷瞧过病,反过病好了就不认人了,你就是地主,就要踩上一万只脚,就要
   
你永世不得翻身。我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一辈子就是让人斗争的,让人当耙子
   
的,你觉得自己冤,告诉你,如果你敢站在村头上喊一声“冤”,那个放羊的小
   
矬就敢把鞭子抽到你脸上。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很绝望,很无助,不但是我,还有
   
我没有出世的孩子,也将在的家庭成分上填写“地主”。我有资格生养孩子吗?
   
再造一个像自己一样的被斗争对象,再造一个活耙子。不知不觉,我走出了村子,
   
翻过了北坡,滚滚的河水挡住了我的去路,当时我真想跳下去,去找地下的哪个
   
爷爷算账,自己也一了百了。一棵树根把我绊倒了,连树根都和我过不去,我趴
   
在地上放声痛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滔滔的河水,满天
   
的星斗,一身的泥土,疲惫的身子,我还得回到那人现实的世界,还得老老实实
   
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夹着尾巴做人,踏踏实实做事。
   

   
以后,我还是天天送药给她,再也没讨论过成分的问题。吃了几副药之后,
   
白支书当面对我说她的身上觉得有劲了,夸我医术高明。我也不敢再说别的,只
   
是谦虚地说:“有可能是蒙上了,有可能是蒙上了。”她一听不高兴了:“怎么
   
能是蒙,看病也是干革命,来不得半点马虎。”我赶紧说:“对!对!”她看到
   
我唯唯诺诺的样子,开心地笑了。笑过之后,她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我说:“我
   
有个老毛病,每个月都要疼几天,一疼起来就什么也干不了,这回下来驻村,最
   
担心的就是关键时刻不能和广大贫下中农一起战斗,你能不能再帮我治治。我一
   
听她说的是痛经,我心里高兴,这算她找对人了。我前面说过,我虽然是赤脚医
   
生,什么内科外科都懂点,但我一直感兴趣的是研究妇科,所以,她这么一说,
   
我心里就有数了。我问她:”到没到医院看过?“她回答:”去了许多医院,老
   
医生都下放了,年轻的也没什么医术,治了一段时间也不见效。“我说:”把手
   
伸过来,让我给你把把脉。“她乖乖地把手伸了过来,我仔细地摸了半天,心里
   
有数了。我对她说:”我给你开个方子,得到县医院去抓药,吃完十副,如果这
   
个月觉得有效,下个月我再给换换方子,再吃十副,如果继续见效,我再给你换
   
个方子,再抓十副,你的病就会痊愈了。“她听了以后,有点着急地说:”这也
   
太慢了,前后得三个月时间,能不能再快点。“我说:”这就是最快的了,你这
   
么多年落下的病,一下子总是好不了。“她拿起药方看了看说:”还是你去抓吧,
   
我听你安排。“
   

   
我不敢怠慢,第二天就进城,抓齐了药,回家继续给支书熬药。第一个月,
   
她对我说确实比以前疼得轻了,但还是疼。我劝她注意休息,可她还是坚持天天
   
到地里和社员们一起劳动,这一点也着实让我感动。我觉得一个女人家抛头露脸
   
不说,还要干男劳力们干得活,真是不容易。为了表示我对支书工作的支持,我
   
专门研究了推拿按摩的知识,当然是先在我岳母和媳妇身上练习,到了能把她们
   
按摩睡着,又能让她们从睡梦中醒来的程度,我才给支书提出。起初,她还有点
   
不好意思地说:“这是不是资产阶级的享受啊,我可不行。”我机智地回答:
   
“这不是资产阶级的享受,是赤脚医生为人民服务。”她倒也不封建,试着让我
   
做了两回,觉得很舒服,就让我继续给她做下去。经常,她坐在板凳上老老实实
   
地让我按摩,按摩之后还夸奖我的手艺好。“一天的劳累都没有了,没有了!”
   
有时她会看着我说:“你还真有两下子,我还真有点离不开你了。”她虽然是在
   
开玩笑,但是我觉得她说这话时,才真正的像一个女人。不过,这种服务与玩笑,
   
也只是在我们两个人之间,当着外人的面,她依旧是高高在上,我依旧是被斗争
   
的对象,这个我能理解,我也从心里愿意给她服务。
   

   
正文第九章
   

   
三个月之后,白支书的病彻底好了,我也当爹了。媳妇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儿
   
子,一家人都高兴,只有我一个人心里明白,我又给社会主义造了一个小地主,
   
他的命运将来可能也和我一样。当天晚上,我喝了点酒,趁着媳妇和儿子熟睡之
   
际,把岳母从炕上改造到炕下,嘴里还一再喊着“改造改造改造!”第二天媳妇
   
问我:“你昨晚上改造什么呢?”我淡淡地回答:“我在说梦话吧!”
   

   
这天,白支书安排我跟她去看一个病人。我老老实实地跟在她身后,来到了
   
村后边老烈属张老太家。提起张家,在我们县也大大地有名。张老太太的老头子
   
早年参加八路,被鬼子打死了,她一共三个儿子,解放前先后把两个儿子送去当
   
兵,一个死在渡江战役,一个牺牲在剿匪的战斗中。剩下最后一个儿子,政府帮
   
他成了家。朝鲜战争爆发了,她又把儿子送去朝鲜,结果又牺牲了,家里剩下两
   
个寡妇,守着这属的荣誉,也成了村里和公社骄傲。每年县里开拥军优属大会,
   
都要请这婆媳俩到主席台就坐,好多机关、学校、企事业单位都请她们去做演讲。
   

   
老婆子没有什么文化,也说不出什么道道,都是媳妇讲,她在一边喊口号。
   
我爹被批斗的时候,这个老太太也在台上大喊:“打倒地主老财!”下边的群众
   
也跟着喊:“打倒地主老财!”其实,据我爹说,老太太的男人打鬼子的时候,
   
我爷爷还给她治过伤呢。现在张老太住得房子就是我们家的老宅,她自己家的房
   
子早已倒塌了。对这处房子,我很小的时候在里面住过,印象不是太深了。
   

   
我不知道到这里来干什么,只能跟在支书的后面。进了门,白支书大声地喊
   
着:“张大娘在家吗?”里面没有人应,我们又往里面走。“张大娘在家吗?”
   

   
白支书继续喊着。“在呢,进来吧!”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
   
我跟着进了里屋,只见老太太和儿媳妇都坐在炕上。可能是她们被宣传的太厉害
   
了,大人物见得多了,我们进来,她俩依旧干着手里的活,没动地方。白支书还
   
是满脸热情地对老太太说:“大娘,听说你不舒服,我给你请了个好大夫,让他
   
好好给你看看。”老太太看了白书记一眼,好象没听明白。白书记赶紧又说:
   
“我是新来的驻村干部,我叫白丽萍,叫我小白就行。”老太太哼了一声:“原
   
来是白支书啊,你们坐吧!”白支书没坐,我更不能坐,她还是满怀热情地问:
   
“大娘,你哪儿不得劲啊?”张老太太回答:“不是我,是我媳妇,这两天身上
   
不舒服。”
   

   
“哦,我请了个大夫,给他看看。”白支书说着冲我使了个眼色,我走到媳
   
妇跟前:“嫂子,让我给你把把脉。”媳妇好像有点不大情愿,她一直在听我们
   
说话,一句也没插言。把这个脉我用了足足有三分钟的时间,才从媳妇的手腕上
   
移开已经出汗的手指。从白支书的表情看,她嫌我时间太长了。我支吾着说:
   
“嫂子没什么大毛病,吃两副药养养就好了。”这回轮到我给支书使眼色,我示
   
意出去说话。她明白了我的意思后,热情告别:“大娘,嫂子,我们先回去了,
   
有什么事找我就行,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出了院门,白支书一把拉住我说:“到底是什么病,在她家里当面不好说。”
   

   
我说:“她怀孕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说:“她怀孕了!”
   
“你小点声,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你诊断错了,可是要负责任的,这可是影
   
响到咱们村、咱们公社的大事。”我说:“我敢拿性命担保,她绝对怀孕了。
   

   
那个时候寡妇怀孕可不只是个人问题,领导干部要是作风问题,要丢官罢职,
   
普通就是流氓行为要挂上破鞋游街示众。可她是烈属,人物特殊,传出去就是给
   
党抹黑,是政治事件。所以白支书并没放我回家,而是单独把我叫到办公室里,
   
关上门。首先她宣布这个消息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让我管好自己的嘴。其次,
   
她让我替她拿个主意,因为这事儿她既不敢向上级汇报,也没有人可商量。我琢
   
磨了半天说:“如果能把孩子拿掉,这件事儿就可以大事划小,小事划了。”白
   
支书说:“对呀,可是怎么拿呢,谁会拿?”我想了想说:“书上说现在可以手
   
术流产,估计得到省城的大医院才能做,传统的中医也有过一些方子,我可从来
   
没用过。”白支书畏难地说:“到省城动静就大了,我看不行,你就试试。”我
   
说:“这我可没有把握,万一出什么事儿……”她这回倒爽快:“出什么事儿,
   
我担着,还有什么事儿能比眼的事儿更大吗。”听了她这话,我还是不太放心,
   
不是对她不放心,是对我的方子不太放心。于是我说:“这得她配合才行,到时
   
间会流很多的血,应该让她有个思想准备。”白支书一挥手说:“这个事儿你别
   
管了,我会找她谈,自己犯了错误,要是不配合,大家一起完蛋。”我看出来了,
   
白支书是真的着急了。我也不敢怠慢,赶紧起身到镇上抓药。
   

   
等我抓药回来,烈属媳妇还在白支书的办公室里坐着,眼睛好像刚才哭过。
   

   
我叫了一声嫂子,就把药放到桌上,然后告诉她怎么煎,怎么服用,注意些
   
什么。
   

   
打发走了媳妇,白支书长出了一口气。她对我说:“牛大夫,如果这件事儿
   
办好了,你可是为党的事业立了大功啊,人民不会忘记你的。”我谦虚地说:
   
“为广大劳动人民服务是我应该做的,如果我做不好,愿意接受人民的处罚。”
   

   
在那几天紧张的日子里,我天天晚上到白支书的办公室转一圈,打听一下结
   
果,因为我不能自己去烈属家,白支书就成了义务的赤脚医生,她亲自去指导烈
   
属媳妇孕妇,观察她的反应,甚至陪她一起上厕所。终于,三天后的一个夜晚,
   
白支书兴奋地告诉我:“下来了,好多血,得流了一盆子。”我也暗自庆幸,说
   
实在的,这个方子我真的一点把握也没有。于是,我抑制不住激动地说:“谢天
   
谢地,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她说:“你不是说很有把握吗,还拿性
   
命担保,怎么你也担心。”我不好意思地说:“我是看到你着急,才那样说的,
   
要不然,你能急出毛病来。”她听了这话,感激地看着我,柔声地说:“帮我按
   
摩一下吧,这几天把我紧张坏了。”
   

   
我开始给她按摩,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话:“下乡的时候,算命的说我有
   
贵人相助,看来算得一点也不错,最艰难的一关终于过去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一边听一边心里纳闷,共产党的支部书记还相信算命那一套,我不是听
   
错了吧,按着按着,我感觉她好像睡着了,可我刚一停手,她就对我说:“别停,
   
继续。”我不得不继续按摩,她接着说:“烈属这件事儿,是咱们俩人之间的秘
   
密,对谁也不要说,这可关系到咱们两个人的前途命。实话对你说吧,我到这个
   
村里来下乡,也是迫于无奈,本来在县城找了工作,可是由于其他的原因就到你
   
们公社来了,公社机关人满为患,我就被派到乡下了。像我这种没有门路的人,
   
也只能下来锻炼了。”听了她的这番话,我心里有点激动,她能对我说这些话,
   
就是没有把我当外人,甚至把伟大事业中个人的实际情况都告诉我了,我一个地
   
主还有什么奢求,只能全身心义无返顾地支持支书的工作,甚至不惜用生命来报
   
答她的信任。见我没说话,她问我:“你在想什么?”我赶紧回答:“我在想,
   
我要用什么样的行动来报答您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好好工作,不辜负党和贫下中
   
农对我的期望。”她面带微笑地说:“你有这个认识就很好,这村里,我就愿意
   
和你说话,如果不是你的成分问题……”“你不是说过吗,有成分论,不唯成分
   
论,重在政治表现。”我接过话后,又把话题转了一下说:“烈属媳妇告诉你那
   
个让她怀孕的男人是谁了吗?”她一下子睁开眼说:“没有,她只说是回娘家的
   
路上碰到坏人,虽然竭力反抗,但毕竟打不过男人,所以……”我说:“一般情
   
况下被强奸怀孕的几率非常小,我怀疑后面可能有个男人,如果不及时发现并加
   
以制止,怀孕的事情还有可能发生。”她一听我这么说,示意停止按摩,并让我
   
坐到她的对面,一脸焦急地问我:“那你说怎么办,要不再给她吃点药,让她永
   
远也不能再怀孕,还是向上级报告。”我看她心急火燎的样子,笑着说:“没那
   
么严重,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有什么行不行的,你快说。”“女
   
人犯这方面的错误是因为想男人,我们何不对症下药,就给她找个男人。”“让
   
她改嫁,这可不行,不要说别的,她婆婆那一关就没法过,再者以后做报告她怎
   
么参加,上面问起来我怎么交待。”“你别忘记了我们村还有一个残疾军人,他
   
为了不拖别人,才拒绝组织多次给他介绍的对象。有一个姑娘甚至跑到了他家里,
   
哭着喊着要照顾他,可他还是把人家赶了出去。到现在一直一个人过,如果把他
   
俩撮合到一起,让媳妇带上婆婆,也算有仁有义,三个人一起去做报告,岂不是
   
扩大了我们村的影响。”白书记一巴掌拍到我的肩膀上:“你这个人就是有办法,
   
就这么定了,我先去做做他俩的工作,然后向上级汇报。”
   

   
我不得不佩服我们支书的能力,经过她的努力,终于促成了烈媳妇和残疾军
   
人的婚事,烈属媳妇要带着烈属婆婆改嫁,残疾军人没有意见。结婚那天,村里
   
敲锣打鼓,张灯结彩,真正举办了一个革命化的婚礼。公社的领导都来了,还有
   
一名县里的领导也参加了。在在众多的客人中,还有一位一开始大家并不知道的
   
新闻记者。我作为一名工作人员,负责接待工作,心里特别开心。因为从内心深
   
处讲,我才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不但解决了支书的难题,而且也帮着一对旷
   
男怨女找到了归宿,也算做了一件大善事。白支书作为大红媒,着实被各级领导
   
好好地夸奖了半天,并被灌了不少白酒。我见到她时,她满脸通红的嘴都合不上,
   
好像忘记了场合似的,冲着我直竖大拇指。
   

   
没过几天,我到从大队部经过,白支书在门口召呼我过去。我来进了队部,
   
她满脸兴奋地拿了一张报纸给我看。我拿过来一看,上面黑字大标题写着,《驻
   
村干部当红娘,功臣烈属接连理》。原来上面写的就是我们村残疾军人和烈属媳
   
妇结婚的事儿,最让支书开心的是还有一张照,是白支书给他们主持婚礼。我也
   
高兴地说:“你上报纸了,祝贺,祝贺!”她也高兴地看着我说:“这里面可有
   
你大大的功劳,如果没有你,我那能有现在的成绩。”我说:“白支书,你可别
   
这么说,你放着城里优裕的生活,跑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来带广大贫下中农搞社
   
会主义建设,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再者,没有你的教育帮助,我这个赤脚医
   
生也干不好哇。”听我这么说,她看着我若有所思地对我说:“你的医术这么高
   
明,我想应该把你推荐到公社医院去,更好更多地为人民服务。”“那感情好了,
   
可我的水平真的能到医院里当医生吗?”“绝对没问题,我已经给你在公社宣传
   
过了,那里的院长表示,如果缺人的话,就准备抽你过去。”我有点担心地说:
   
“支书是一片好意,我心里明白,可是谁让我出身不好呢,少不了要给支书添麻
   
烦。”她见我这么说,一拍我肩膀说:“我不是说过,不唯成分论,重在政治表
   
现,你的历史问题我也知道,不是那种罪大恶极的情况,也基本上没有什么民愤,
   
就是当时你爷爷一念之差。”能从支书嘴里说出这番话,我心里简直感激的不知
   
道说什么好:“只要支书有这个心,我就感激不尽了,至于成与不成,我心里永
   
远也不会忘记你的。”
   

   
正文第十章
   

   
白支书叫白丽萍,文革前的大学生,毕业分到了县政府机关工作。文革开始
   
后,受造反派的排斥,被下放到公社,好在她在学校就入了党,公社就安排她下
   
乡当驻村干部。她男人也是个知识分子,跟她的境遇差不多,在一个离我们那几
   
十里的公社的一个小工厂工作。两口一子个月见不了一面,也没有固定的住房,
   
一般是回他男人的老家(也在乡下的另一个村子)。两个人结婚五六年了,到现
   
在还没有孩子,这件事儿让两个人者非常苦恼。尤其是白丽萍,不但公公婆婆给
   
她脸色看,村里的人也议论纷纷,让她更不愿意回婆家,一来二去,两个的感情
   
也渐渐淡了。好在那个年代个人的事儿都是小事儿,只要投身到伟大的社会主义
   
建设事业当中,什么都可以忘记。这些都是我在和白支书单独交流的时候她告诉
   
我的,村里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这也说明白支书真的把我当成他在我们这个村
   
的知己了,为了报答的知遇之恩,我必须竭尽全力支持支书的工作,照顾好支书
   
的生活。
   

   
针对我和支书的交往,村里的一些贫下中农也确实有过一些意见,有的人还
   
到公社反映过,但是经过调查,我们确实是工作关系,能改造好一个地主也是干
   
部的能力体现。别人一看提也白提,也就不了了之了。当白支书把这件事儿告诉
   
我之后,我觉得自己终于要走出成分的阴影,见了一点阳光了。不过白支书还是
   
提醒我,以后还是少接触的好。
   

   
白支书虽然是个女同志,但非常要强,每天早上上工,她都比贫下中农到地
   
头要早,晚上收工,她总是最后一个往回走。到了收玉米的季节,正好一场及时
   
雨刚下过,为了保住墒情,村里发出了“大干二十天,抢收抢种,向国庆献礼”
   

   
的口号,全村上下齐动员,平时不出工的都要到地里去,白支书还动员学校
   
的老师领着学生也参加劳动。我和岳母都得到地里去劳动。村民们远远就能看见
   
白支书脖子里搭条白毛巾,站在地头上安排生产。
   

   
有一天,天已经黑了,由于我平时不太干活,远远落在别人的后面,别人干
   
完了自己分的活儿都收工回家了,我还得完成自己当天的任务。当我好不容易干
   
完了,望着身后倒下的玉米,心里有了一些成就感,心想劳动真好,它确实可以
   
净化人的心灵,改造人的世界观。当我费力地刨起一株株玉米,我忘记了自己的
   
地主身份,而回归到了人类的群体中,我是作为人类的一部分,在和大自然作斗
   
争。这一感觉把我拉回到了作人的感觉,我为自己能是一个有智慧的人而努力是
   
刨着。当我兴奋地拖着疲劳的身子往回走时,远处听着有个女人在喊些什么,由
   
于这里离村庄比较远,现在地里一个人也没有,四周看看,什么也没有,我心里
   
有点害怕。接着又是一声呼喊,我听着就在我前面,我惴惴不安地往前走着,声
   
音越走越近,我听着好像是白支书的声音,于是加紧了脚步。
   

   
前面是一片还没有收割的玉米,声音就从玉米地里传出的。我确定就是白支
   
书的声音,喊得有点吓人,我心想,是不是遇到坏人了。有了这个念头,我三步
   
并作两步朝喊声跑过去。一片被压倒的玉米,白支书被一个人按在地上,嘴里不
   
住地骂着:“流氓!流氓!”我手里拿着收割的镐头,大喊一声:“住手!”那
   
个人一听有人来了,扔下白支书,往青纱里面跑去。我想还是先看看白支书要紧,
   
就没有去追,低下头来再看地上,一片被扑倒的玉米秸上,白支书的上衣已经被
   
撕烂了,下身被蜕去了一半,裸着大半个身子,惊恐地喘息着。我低下头帮着她
   
整理衣服。白一看是我,也顾不得地主不地主了,一头扎进我的怀里,呜呜地哭
   
了起来。我一边轻轻地抚慰着她,一边慢慢地帮她穿衣服,她用力搂着我的脖子,
   
我有点喘不过气来。我用手抚摸着她的身体,凉凉的,涩涩的,偶尔会发出一两
   
下颤抖,我的心也跟着发颤。过了好长时间,她才稳定了情绪,不好意思地从我
   
身上挣开。整理好下身的衣服,上身已经不能遮身了,我脱下已经的服务给她穿,
   
她看着我光着的上身,不好意思地说:“这回多亏了你!”说完,眼圈又开始发
   
红。
   

   
这次我主动把她搂在怀里,让她趴在我的肩头,痛快地再大哭一场。她没有
   
拒绝,但是她没有哭,而是小声地对我说:“你看这事儿要不报告公安局?”我
   
想了想说:“论说应该报告,让公安局抓住他好好地收拾一顿,再判他坐几年牢,
   
甚至都应该枪毙。可是对你个人来说,痛快是痛快了,别人会怎么看你,怎么议
   
论你呢,以后你的生活……”她叹了口气说:“你说的有道理,再说我也不认识
   
这个人,如果抓住还好说,抓不住自己白落一身骚。我有个女同学,也是被坏人
   
给什么了,她报了案,捉住了坏人,可是自己的名誉也毁了,到现在还没了嫁出
   
去。”看来她比我还明白,我也就不再担心了。她把头从我的肩膀上移开,面对
   
面地对我说:“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能给外人说,你要是说出去我一辈子可悔了。”
   

   
我一听这话有点关着急了:“我对天发誓,我要是说出去让我不得好死!”
   
“啪”
   

   
地一口,白动词在我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然后用她的嘴堵住了我的嘴。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我终生难忘的,遇到那样的事儿,是我所不敢想的,
   
但无论如何是我救了她。也许是为了彻底堵住我的嘴,也许是她真的喜欢我,也
   
许是没有夫妻生活,也许是还没有从被强暴的阴影中起来心理依托的延续,以至
   
于接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以我多年来的经验和与她继续交往的了解判断,应该
   
是那个强奸犯激发了她对男人的渴望,借着黑夜无人知道,她才勇敢地迈出了那
   
一步。当然,也不完全排除她对我的好感和想堵我的嘴的因素。一开始我觉得她
   
可能是一时冲动,没有投入地去吻她,可她的舌头攻势太强了,不由的我不反抗,
   
一反抗就不可收拾了,我的手自觉不自觉的去摸她的胸部,她的手也去摸我的下
   
身。在这一段时间里,我还是比较清醒的,心里有点担心,但转念一想,她是领
   
导干部,她不怕,我怕什么。对女人的情感,我也大概了解,只要她一动情,就
   
会忘记一切,什么门第、信仰、贫富、种族、语言、是非、年龄、美丑都能超越,
   
就是不知道这成分是不是能够超越,这是以前没有过的东西,我也把不准。再往
   
下,我也激动起来,再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我变被动为主动,轻松进入了她的
   
身体。这时,技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不一会儿,她小声地对我说,:“玉成,
   
我想叫!”我说:“叫吧,反正四下也没人。”一开始,她的叫声很小,可能是
   
害怕被人听见,后来就渐渐放开胆子喊了起来。晚上,这声音会传得很远,我心
   
里却害怕起来,掰了个玉米塞到她嘴里,咆哮的大海立刻变成了强有力的暗涌,
   
我深深地感觉着她的力量,并被这力量鼓舞着、推动着,一直被抛向云端……我
   
确实感受了一种饥渴的力量,她来势凶猛,能倾刻间吞噬一切,我被这种力量牵
   
引着,翻过高山,越过大河,既有快乐的呼喊,也有激动的呻吟,一种被点燃的
   
感觉,是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我在燃烧中奔跑,奔跑,我想喊,想叫,想一切
   
送入无限的永恒,想把永恒定位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夜晚。
   

   
夜变得异常宁静,我们躺在玉米秸上望着高而远的天空,星星们眨着星期,
   
好像是说你们那点事儿,可都让我们看见了,都不害羞。我主动地把我的上衣给
   
她盖上,怕她着凉。她兴致未尽地说:“玉成,没想到你这么棒。”我知道她这
   
是真心地夸奖我;我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一些。我们两再不说话,又过
   
了很长时间,她轻轻地推了我一下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我说,“你穿
   
上衣服在前面先走,我悄悄地跟在你后面。”对我的安排,她相当满意,最后关
   
于她的那件被撕碎的衣服,她想直接扔了,我说:“这可不行,明天收割到这儿,
   
一看就是你的衣服,还不如拿回去。”她想了想也是,就卷了卷,夹在腋下,走
   
出了玉米地。我光着膀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慢慢跟上,我不走大路,顺着庄家
   
地边往前溜。进了村子之后,我便不再跟着,悄悄溜回了自己的家门。
   

   
老婆干了一天活累了,搂着孩子睡着了。岳母虽然也很疲劳,可她还是在等
   
我。我进了门,岳母迷迷糊糊看了一眼,马上精神了。奇怪地问:“你这是怎么
   
了,上衣也不穿,身让玉米叶划得一道一道的。”我说:“干活划的。”“你的
   
上衣呢?”“丢了!”我只能撒谎。“怎么能丢了呢,这么大人了。”我只是继
   
续说谎:“干活干得出了一身汗,我就把衣服脱下来放到玉米秸上了,等晚上我
   
干完活,回头再找,就找不着了。”好在男人脱了衣服干活是常见的事儿,我说
   
的又真切,不由她不信。她打来了水,我洗了洗脸,又擦了擦身子说:“明天我
   
再找找,说不定落在什么地方了,天黑一时找不着。”岳母把饭端给我,我三口
   
两就吃饱了。岳母收拾碗筷,我到里屋躺在炕上想刚才发生的事儿,岳母悄悄走
   
进来说:“今天这么累,你还想‘改造’啊?”我无意识地回答:“改造什么,
   
我想睡觉。”岳母说:“你不在哪屋睡了?”我这才想起来,孩子出了满月之后,
   
我已经和岳母换过来了住了,她想的时候偷偷把我叫到她这屋来,“改造”一番,
   
我再回去睡觉。见她这么说,我不好意思地说:“今天太累了,我想自己睡。”
   

   
岳母识趣地到哪屋和女儿外孙一起睡去了。
   

   
虽然已经极度疲劳了,可我怎么也睡不着,我回着在玉米地里的每一个细节,
   
总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个党支部书记,怎么能和我一个地主发生那种关系
   
呢,是不是我自己在做梦呢。我一直觉得党的干部都很神圣,她们属于那种我遥
   
望而不可及的领域,而我永远是被斗争、被凌辱的对象,这辈子甭想翻身,儿子
   
也甭想翻身。可是刚刚我却骑在支书的身上,让她痛苦,让她快乐,让她在我动
   
作下情不自禁。怨不得古时个人要崇拜生殖器,这个东西竟然有如此的功效,让
   
人发疯,让人痴狂,让人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处境,能把一切都抛开了。我用手
   
摸着自己的命根子,它仿佛蕴藏了无限的能量,这是地主爷爷爹爹给我留下的唯
   
一有用的东西。摸着摸着,那东西竟然又硬起来,这时我想把岳母叫过来,可一
   
想她肯定睡着了,就没有动。我越是回忆细节,就越想摸它,越摸它,它就越硬,
   
最后我只能自己解决了。这次的释放,让我亲身感受到了自身的力量,并对自己
   
充满了信心,我就在这种兴奋的心情中睡着了。
   

   
第二天上工时,我满以为白丽萍能给我一张笑,最好那种带羞涩的样子。可
   
是在地头上见到她时,还是一副凶巴巴样子,连正眼都没看我,俨然还是神圣不
   
可侵犯的支书。在走到我的地垄的时候,我发现了自己的上衣。她来得早,就给
   
我放到玉米秸上了,这样才神不知、鬼不觉。整整一上午,我都在一种忐忑中度
   
过,对头天晚上的发生事件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天底下
   
有这样的事吗,我恨恨地朝着庄家撒气,这天竟然干得比谁都快,第一个干到了
   
地头。这块地一头顶到河岸上,我跑上河堤,任自由的风吹开我的衣衫,一种从
   
来没有过的痛快感觉让我真想大喊一声。河水清清,被微风吹起阵阵涟漪,轻轻
   
的水草浮在水面上,不时有几只小鱼荡起朵朵水花。我在河边洗了把脸,也洗去
   
了半天的劳累。正当我直起腰时,一块土坷垃滚到我的脚边,我抬着一看,支书
   
的身影一晃,闪过去了。我低看地上的土坷垃,外面包着一层纸。我看看旁边没
   
人,捡起来一看,上面简单地写着:今晚河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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